她话是这样说,但也无心再看,转头看他细心剥瓜子皮。
江神聆问:“你是如何求来的亲事?昨日的信里也没告诉我实情,只叫我出来听戏。”
万寿节黄昏,司湛和司洸在宁康宫外分别后,他去了太后宫殿,带上了百和殿上的寿糕、寿桃看望太后。
太后很是感动,“今夜大家都忙着替圣上庆贺,唯有你想着哀家。”
司湛之前还不愿因为自己的亲事叨扰卧床休息的太后,但知道兄长的心意之时,他便下定了决心,不想再由着司洸将他喜欢的抢走。
司湛陪着太后说了许久的话,讲到自己小时候孱弱,太后去寺庙烧香时替他求来符水。
又说起天南地北的趣事,最后说起方才殿上求亲却被走水打断的事,“父皇事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向他提起了。”
太后看出他的心思,苍白衰老的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过两日皇上来看望哀家时,哀家替你提起,尽早定下婚事,哀家若能看到你成婚,在九泉下也瞑目了。”
得到了太后的允诺,司湛心里高兴,想到白日江神聆气鼓鼓的样子,他很想见她,很想把这件事亲口告诉她,让她开心起来。
待他到了江府时,天色已晚,他坐在墙外望月,突然有些明白话本里那世家小姐的心情。
话本里的小姐对着高墙日日歌唱,回应她的只有春风秋雨。终于有一日,路过的书生在墙外和她和歌共唱,等待、期盼在一瞬间门得到了回答,那心情便是问世间门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的期盼也在进江府后得到了回答,她悲痛欲绝却请他离去。
他再回到慈宁宫陪伴太后。
皇上沉迷舞姬美色,好几日没来看望太后,直到太子出征那天,皇上送太子到长亭外,回程时才顺道来慈宁宫看望太后。
太后提及孙儿的婚事,自言时日无多,想成全孙儿的心愿。
皇上那日殿中就只差赐婚了,便也没有多言,拟定圣旨,命敖公公将赐婚的旨意送去了江府。
江神聆问了如何求来婚事,但司湛没有回答。
他膈应自己的所为,利用太后的慈爱、吹捧父皇那些不存在的仁政。
他所作所为违背自己十来年间门对溜须拍马的不屑一顾,他厌恶自己所言,也不齿自己的所为。
江神聆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打虎的武松,手在他面前轻轻晃动,柔声说:“湛哥哥,我想快些成亲。”
司湛被她的话打断了心中自厌的情绪,他转眸看向她,“婚期定在了半年后,礼部已经着手准备了。”
台上猛虎终于被武松制服,周围响起阵阵叫好声。
“半年太久了。”江神聆道,“悬在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冬日寒冷,我想和你一起过年。”
说到冬日寒冷,司湛想起,他在云外寺的后山栽种了一片红梅,若是她早些嫁进王府,他们一起过冬,还能一起去云外寺的后山踏雪寻梅。
“现在想见你一面,实在不太方便。今天出来之前就和父亲求了好久,还借口说与瑾王见面,也许能听到一些关于渡厄大师的事,我父亲才松了口,他还让我扮作男子,以免太过招摇。”
说完江神聆笑起来,站在他面前指着自己纤腰窄肩转了一个圈,“你看看我这个子,扮成男子,这才是人人回眸,格外招摇。”
司湛看了她一眼,连忙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包裹在披风下,她的身段还不显眼,此刻她脱了披风,纤秾合度,更是惹人注目。
“好吗?”江神聆缓缓凑近他,弯腰,面颊停在他的面前,她看到他清澈的眸中眉眼含笑的自己。
“好。”司湛应下,看到在面前红润的唇瓣,他想到那天夜里,她唇破了皮,还微微肿着,他眼睛瞬觉刺痛,心口也发酸发胀。
他抬手,轻轻摁在江神聆的唇上。
江神聆歪头,“怎么了?”
二楼雅间门的门皆敞开着,司湛余光看到了对面的看客好奇地盯向了他们。
司湛收回手,心跳动得厉害。指腹上残留着她柔软的质感,还有些许嫩滑的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