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赵掌柜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手上一松,被紧紧拽住的账房顺势滑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赵掌柜,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是得罪高官富户,还是得罪跟前的食客?赵掌柜难以抉择,更希望一个都不要得罪。
随着赵掌柜顾左右而言他,几名食客自然而然得知了答案。他们的脸色腾地冷了下来,心下恼怒不已,不能记恨对方,难不成还不能记恨西市酒楼?
“难怪生意越来越差。”
“好好好好,你们西市酒楼就是这么对客户的?”
“这位客官,这位客官——”
“你给我滚开!”几名食客骂骂咧咧,直接推开赵掌柜,竟是连剩下的席面都没用便甩手离开。
这还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他们扯着嗓门直嚷嚷,把这事儿迅速宣扬开来,以至于原本还订着席面的食客也纷纷选择取消。
这下赵掌柜可是真的慌了!
要知道西市酒楼如今没了最顶尖那一波的生意,全靠着中间那档子行商富商乃至周遭州县官员还在那继续订席面,这才勉强维持住体面。
至于他们为何在西市酒楼订席面?那还不是因着西市酒楼声名在外,日暮西山的消息还没传开,下面的行商、富商乃至周遭县官为了巴结州官,自是专挑名声大的酒楼饭馆置办席面。
而西市酒楼,以往便是最佳选择。
如今他们听闻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瞧不起西市酒楼,登时风向一变,纷纷跑去别的酒楼饭馆,让西市酒楼的声音比先前惨淡了三分。
手上最有钱,也最乐意花钱的两波人全跑了,赵掌柜等人面对的便是要不降价吸引新食客,要不就是想方设法吸引回原来的老客户。
赵掌柜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更是生了一嘴的燎泡。他不但心里着急,而且同时还得面对赵家其余人的盘问和责备:“三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市酒楼的名声都成啥样了!”
“要是三郎你不能做的话,不如交给咱们几个?”
“就是就是。”
“我觉得不如换个人上去吧。”
赵府里的不满声此起彼伏,有人试图把管事权挪到自己手上,也有人说起今年的利润来:“冬至除夕乃至新年的席面,竟是一桌都没订出去?今年下半年的利润居然是负数?”
“这,这别说赚钱了……”
“这么一算,咱们得亏多少钱?”
“要是你们觉得行,那我这掌柜位置也不要了!”赵掌柜被众人说得恼火,登时开口道。
前面想争权的赵家人不说话了,几人想要西市酒楼,为的就是能从里头多捞点好处。
要是西市酒楼没钱甚至亏损的话,他们要来做什么?他们默默缩回身体,唯恐赵掌柜一时起意,真把事情推给自己。
“行了,都给我安静。”最初发出质问的老人冷着脸,教诸人安静下来。他先扫了眼那帮子上蹿下跳的赵家子,而后又看向赵掌柜:“三郎,做事哪有半途而废的?别忘了,最初是你一应要求接手西市酒楼的。”
赵掌柜张了张嘴,没吱声。
老人沉吟片刻,缓缓道:“只要开了降价的口,往日想要涨价就难了。”
“咱们西市酒楼的体面不能丢。”
“至于生意……今年差些就差些吧,明年重新再来一遍。”老人冷着脸,教赵掌柜另外寻一批厨子,“现在要做的,是把咱们西市酒楼的招牌重新打响。”
“都怪三郎一口气把人都给赶走,现在好了。”有人不满地念叨着,把过错尽数推到赵掌柜的身上。
“当时你们也是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