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能改成雌君吗?”这句话一出,众人神态各异。凯里微微张开嘴巴,显得有些震惊,楚滇挑眉表示意外,楚锦则狠狠皱起了眉头。他看向楚修,脸上的阴郁浓稠的要溢出来:“哥哥,你想要他当雌君?你在和我搞笑吗?”虫族的雌虫权利很少,而雌君是已婚雌虫中,唯一保有大部分“人权”。他们不能被随意转手买卖,如果被虐待致死帝国会上门调查,但更重要的是,他们保有部分财产的处置权。雌君,在某种程度上,是能动用家庭资产的。楚锦很自负,但他不傻,在金融这种相对专业的领域,他完全没有资格叫板伊西斯,他楚家能吞下伊西斯的多少财产,只看时间差有多长,一但给了群星掌权人喘息的机会,他们很可能只能捞到一个伊西斯留下的空壳,而核心资产早就被尽数转移。楚锦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行,我不同意!”他是b级的雄虫,稳压楚修一头,楚修在外面多骄矜,在他面前就有多老实,楚锦已经习惯了他一开口,楚修就夹着尾巴做人样子。楚修慢条斯理的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焦急,也没有被激怒,沉静的翻着文件,俨然一副矜贵的大家公子,将楚锦衬托的暴躁庸俗。楚锦:“你那是什么眼神!”楚家的小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他说着,就要伸手揪楚修的领子:“你他妈…”“好了!”楚滇厉声呵止。他们楚家也是主星排的上名号的家族,家里的小少爷当着雄保会的面对大哥发难,还满口他妈的他妈的,这叫什么事。他揉了揉额头,看向楚修,这个大儿子最近莫名其妙换了作风,表情沉静到连他也看不透,楚滇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他沉声道:“小修赶紧签了吧,伊西斯不适合当你的雌君,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楚修没说话,他合上钢笔,锁扣咬合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异常清晰,他将文件甩回桌面:“雄父,有些话当众不好说,我和小锦找个地方单独聊聊。”楚滇悬着的心落回实处。他好像知道大儿子古怪的原因了,不是什么突然鬼上身,而是他对财产分割不满意。楚锦是b级,大头是一定要留给他的,可楚修毕竟也是他的儿子,还被撞的那么狠,虽然他从车祸中活下来了让楚滇有点意外,但既然活下来了,楚滇不介意多给他一点钱。他点头示意楚锦:“你们两个去房间好好聊聊,亲兄弟哪有什么愁怨,把事情讲明白了。”楚锦挑眉站起来,带着楚修往二楼走。他打算带楚修去自己的房间。楚修小时候没少被楚锦折腾,还曾被他带到房间,面朝下狠狠按进水池里,他对楚锦的房间有天然恐惧,楚锦都想好要怎么逼他就范了。他紧紧关上房门,咔哒一下落了锁,转头看楚修,得意的开口:“哥哥,我劝你想清楚,雄父总是向着我的,你也不想被逐出楚家,是吧。”楚修整理着袖口,礼貌的微笑着:“是吗?”他扬起手,一拳砸在了楚锦的鼻梁上。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砸的又猛又狠,楚锦一个踉跄扑倒在地,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楚修打了他?区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f,居然敢打他?楚修转头检查了一下门锁,很好,楚锦关的很严实,他不用担心有旁人进来。他转过头,一把拎起了楚锦的领子,他们调酒师这行,总有几个年轻混社会的同事,楚修虽然没混过,但有样学样,打哪里又痛又不留痕迹他门儿清楚。楚修将楚锦摁在地上,双腿钳制住他,随后一拳打上肋骨和小腹,楚锦闷声作呕,狠厉地盯着楚修:“你他妈……”楚修将一团纸塞进了楚锦的嘴巴。他将楚锦摔到墙边,不紧不慢的往他身上补拳头或者巴掌,细致的像厨师在切生鱼片,或是医生在解剖,等楚修终于泄完了心中的火,楚锦已经被打懵了。他瘫软在墙角,眼睛瞪的溜圆,楚修拽过餐巾纸擦手:“怎么,不服气,想去和雄父告状?”“你!”楚锦色厉内荏:“倘若我去找雄父告状,你不怕你被逐出楚家?”逐出楚家?楚修求之不得。倘若不是凯里的缘故,楚修应该已经走了。虽然他和这个“大雌父”只认识了两天,但凯里最开始就提醒楚修小心楚锦,还点出了楚家的阴私,给了楚修操作的空间,他确实感激凯里。楚锦撑着墙壁站起来了,面色发狠:“你等着,我这就去说。”他绕过楚修开门,楚修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抱着胳膊站在后面,冷不丁来了一句:“要是雄父知道你对我做的事情,他会不会把你逐出家门?”楚锦很明显的愣了秒。片刻后,他勃然大怒:“我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你不会觉得凭着小时候按你水缸,雄父就会偏袒你吧?”他怒气冲冲的下去了。楚修在卧室环视一圈,从兜里摸出三个米虫大小的金属物件,是最新型号的微型摄像头。根据楚锦的表现,他往插座里塞了一个,另外两个,他打算留给楚滇。原主出车祸一事定然有鬼。飞行器出事的概率本来就小,刚好撞上雄虫的概率是小中之小,那么这个雄虫的家庭恰巧极度缺钱,还有一个等级更高的弟弟的概率呢?但刚刚楚锦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像伪装,而且他太张扬,心里藏不住事儿,楚修认为他虽然想要伊西斯的财富,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天降横财的占有心理,他不是事件的主谋。楚家几个掌事的,就只剩下楚滇了。原主虽然等级辣鸡,但也是个雄虫,谋害一只雄虫是非常严重的罪名,稍加运作,能让楚滇身败名裂。他摸进楚滇的卧室,对着卧床和办公桌各安了一个,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仆人们都在一楼伺候,二楼空空荡荡,没谁发现了他的踪迹。楚修下楼的时候,楚锦正扑在楚滇身边,神色萎靡。楚滇的表情极不自然,看见楚修时眉头微跳,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表情,笑道:“小修来了,你们谈好了吧?过来签字吧。”楚修都不用看,就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他的便宜弟弟哭哭啼啼来告状,还提到了楚修那句莫名其妙的:“如果雄父知道了你对我做的事。”便宜弟弟什么也不知道,当做笑话说出来,不依不饶要雄父给他公道,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滇一听这话,就能联想到他策划的车祸。所以在渣爹心中,就是楚修察觉了车祸后面的有所隐情,但错误的归罪到了弟弟楚锦头上。渣爹虽然对便宜弟弟有所偏爱,但不过是出于对高阶雄虫喜爱,谈不上什么感情,于是他故作不知,由着楚修怀疑楚锦,这样万一将来有个差池,他能第一时间摘清自己。自私自利,刻薄寡恩,和楚修前世的爹一个样子。楚修冷眼看他在雄保会面前演父慈子孝,也端起腼腆的微笑,他刷刷在纸上签了个字,然后抬眼看楚滇,卖巧道:“雄父,我能出去住吗?住家里我害怕。”他意有所指的看了楚锦一眼。楚锦:“你!”楚滇忙道:“没事,你出去吧。”在渣爹眼中,楚修刚刚‘得知’车祸是弟弟害的,但还是配合签了字,他一边庆幸楚修没怀疑自己,一边又有点愧疚。楚修又道:“我害怕,想要大雌父陪我。”楚滇:“让他陪你!”楚修:“今天大雌父的样子也吓到我了,太突然了,害得我呛到了,我要他的可控制器。”楚滇从手指上撸下一个绿宝石戒指:“给你给你。”楚修满意点头。处理完这些恶心的事情,他也不多留,和雄保会一起出了古宅。一行人走到大门口,楚修忽然截住了想走的工作人员:“劳驾。”他在一行人诧异的眼神中彬彬有礼的问:“劳驾,能不能重新给我一份文件,我忽然想起来刚刚那份签错了。”古宅中,楚滇小心的收起文件,递给楚锦:“收好吧。”他撑着扶手坐回椅子,语气欣慰:“家里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伊西斯的财产如此雄厚,想来要不了多久,那些看不起咱们的家族,哼,怕是要求着我们回去。”楚滇说着,闭上眼睛,表情痴迷,显然已经畅想起了吗未来。“雄,雄父……”楚锦声音传来,有些怯生生的。楚滇被打扰了白日梦,不悦睁眼:“嗯?”楚锦颤巍巍:“您看这个。”楚滇视线下移,在那张纸的最末尾处,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字迹银勾铁骨,力透纸背,却不是楚修的名字,而是两个硕大的汉字:“做梦。”楚滇不可思议的盯着那个签名,看了半响,猛地摁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楚锦惊恐的看着他:“雄父!”楚滇喉咙一颤,居然涌出来一股腥味,旋即有热流顺着唇角滑下。他拿手指一点,放在眼前,发现是鲜红刺目的鲜血。城西,whistel酒吧,后间雅座。伊西斯端坐在沉香木椅上,面前摆着上好的龙井,但是已经凉了。他疲倦的支起手撑着额头,林秘书点开光脑看了看时间,担忧道:“老板,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自从上次伊西斯同意约会邀请,楚家的少爷就再也没来过信息,对伊西斯敲定的时间和地点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就像是根本没看到一般。伊西斯揉了揉酸胀的额头:“不来,到是一件好事。”哪怕刑罚已经注定,也总是希望刑期更远一点。林秘书忧心忡忡:“可是他不来,岂不是说明对您很不满意?”伊西斯笑了:“他怎么可能对我满意?”一个把他撞进医院的雌虫,雄虫怎么会满意?林秘书默然无语。他顿了顿,又问:“那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如果雄虫一直不来,他们难道要在这里呆一个晚上?伊西斯道:“再等几个小时吧。”如果他们走了,雄虫一直不来还好,若是雄虫刻意晚到,迟了几个小时却发现没人在,会如何暴跳如雷,伊西斯不想去想那种可能。林秘书陪在一旁,只得道:“是。”他们一直等到日落西沉,华灯初上,桌上的龙井换了一壶又一壶,都没等到雄虫出现。林秘书焦躁不安,伊西斯则靠在椅背上小憩,就在时间超过约定时间三个半个小时之后,伊西斯的光脑突兀的震颤了一下。为了这场宴会,他已经推掉了所有会议,这个时候能发进他光脑的,只有和楚家少爷有关的消息。伊西斯点开,却发现并非约会时间更改的通知,而是一条来自雄保会的消息。“您好,您的雄主楚修阁下已经签署同意文件,内容如下,请您查看,如有异疑,请致电雄虫保护协会……”下面带了几kb的附属文件。他伸手点开附件,前面都是些早已知晓的陈词滥调,无非是财产转移和雌虫守则之类的东西,伊西斯早就看了无数遍,也和律师对其中每一条条款争论辩驳过。他飞快略过它们,但在鼠标点到最后几行时,他拖动屏幕的动作忽然停住了。林秘书时刻关注着老板的动向,见他停住,也不由凑过来:“怎么?雄虫签署的文件有问题?”他激动的提高声音:“所有的条款在法庭上都商量好了,如果雄虫增加要求,我们绝不同意。”伊西斯摇头:“没有增加要求。”在他光标点到的地方,赫然写着:“身份:雌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