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处,刘张二人才都来了兴致,对视一眼。
“此处甚好!”说着,张青青便首先打开了自己的那两尺见方的锦盒,里头是一本破旧的残卷。
“这是张圣人手书的《伤寒集》下半幅残卷,我姥爷也是因缘际会才得来,听说我有如此见多识广神通广大的同学,晓得是缘分使然,便叫我拿来与你一道品赏,我瞧你那衫子上的字画印得极好,想是也有自家的印坊了,若是方便,请你家师傅帮咱做个样儿,好挂在我协宗堂正厅的墙上!”
“嘿你别说,他家师傅可有这本事!”刘溪鸰在一旁帮腔。
赵珏一听,又一脸正色地去净了手,拿丝绢子擦干了才小心翼翼翻着看了两页,自然是赞不绝口又连声应下:“某今日得见张圣人手书,不晓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烫印的事自然好说!待我师傅回来,我便同他细说,只是这残卷珍贵,青青还是随身携带着,届时再来我这商议从何印起吧?”
张青青道了个“好”,二人便在那处品赏攀谈那残卷。
没一会儿,刘溪鸰却将手一背,在一旁唉声叹气:“哎呀你瞧你,拿这么好的东西,显得我的多拿不出手!”
张青青睨了她一眼,“赵公子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你的礼自有你的妙处!害什么臊!快快打开!”说着便要去抢。
“好好!”她无奈,只得不情不愿开了盒,只见那巴掌大的小方盒子躺着一枚赤金色的方印。
“这是……”赵珏皱了皱眉,那指甲盖大的小方印上依稀刻着几个字。
张青青也凑过来瞧,“唔……肆……肆喜?”一认出来,便笑开了来,“闹了半天,你还是把你自个儿送他了?!”两颗兔牙挂在外头乐不可支。
赵珏抬眼瞧着那红了半边脸的少女,也戏谑道:“可以是可以,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张青青顿时露出了所有的牙花子:“这是什么大热闹!哈哈哈!怎么回事你们要在我跟前私定终身不成!”
刘溪鸰气愤地跺脚:“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们两个!首先!”
“好好好你说,你说。”张青青收了声。
赵珏仍是一脸微笑,但细细抿起的嘴唇出卖了他的心思。
刘溪鸰清了清嗓子:“首先呢!这不是个印儿,这头是个底座啦!你晓得我不怎么会刻,这底子是红泥的,容易碎,我也就是刻来玩玩,能用用,不能用拉倒。”她说着用拇指刮了刮这上头凹凸不平的表面,“所以当印章儿使,兴许还印不上去!”
张赵二人正欲笑话她,她又指着那印身:“且慢先别笑。听我说,这个机关在上头啦!青青你记不记得这是什么?你闻!”
张青青拿过去一掂量,又嗅了嗅,是一股浓浓的药材味,“咦,这不是?”
“嘿嘿,认出来了?”刘溪鸰得意一笑。
“这不是我给你的辟邪柱?”
“何为辟邪柱?”赵珏也好奇,不曾想这拇指大小的印章竟然还另有文章。
张青青道:“是我姥爷用二十八味药研磨制成的金丹,我们日常在外行走,总是须防毒防热,是再好不过的金疮药了,平日里带在身上也可辟邪去伤,这东西我们堂里有卖的,就是少,因为里头掺了金粉,有些贵。”
说着一瞧,又眯了眼,“嚯,好你个四喜丸子,你说你的心思哈,我给你的时候这柱儿倒未曾想过这一招,你倒是会躲懒,给这头加了个红泥底子,刻了个鸡爪子印儿,就成了你的礼了!”
刘溪鸰得意一笑:“做的好不如用的好哇!权当登门之礼了!”
赵珏也笑:“怎么着,借花献佛学的倒是勤快!”
“青青你那个蜻蜓伏波的模子不也是我买的!”刘溪鸰左右开弓,“喂,赵大公子,我是给你送钱来了好不好?旁人能想得到我这么个点子?你回头和协宗堂照着我这点子赶制几批,难道不会赚翻了?对了,再配上那个文宝斋的印泥,风靡汴京城也说不准!”
瞧她那得意劲儿,赵珏没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好,那我就笑纳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