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凉的风从树梢间拂过,吹散了夏日的暑气。那人勾起唇角,反手抓了抓凌乱的额发,懒散道:“……哟,学长。”--------------------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存稿,放心追文=w=宝贝们别忘了点一个收藏鸭!季言礼领着人穿过体育馆篮球馆排球馆,从成排的树荫下走向教导主任办公室,一路上浑浑噩噩,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那波人被打得七零八落,他本以为是一群弱鸡,仔细一看却发现块头都不小,各个膘肥体壮敦实耐打。从校服来看是隔壁梧桐路横江体校的混子们,一向以惹是生非偷鸡摸狗闻名,季言礼之前打工的时候,曾经和他们闹过不愉快,不知道这次为何和学弟杠上了。季言礼本来是不想让他们跑掉的,举着喇叭大喊“都站住!不许跑!”,活像个菜市场喊“好消息!好消息!毛豆只要九块九毛九”的卖菜大妈。但这群人确实身手矫健,从地上搀扶着爬起来以后,容不得季言礼把人一个个拽回来训话,立刻就一瘸一拐互相帮扶着翻墙跑了,像一群逃命耗子。穿军训服的学弟两手插在迷彩裤兜里,浑身上下只有一层薄汗,吊儿郎当看着那群人跑掉,既没有想拦着,也没有动手。他只回头促狭地眯起眼看着季言礼,似笑非笑。季言礼给他看得浑身发毛,觉得此人毫无犯罪现场被抓包的自觉,反手把喇叭挂在腰上,冲他勾了勾手指:“其他学校的跑了就算了,抓到也做不了处分,你不行,跟我走一趟办公室吧。”学弟眼神懒懒的,上下扫了季言礼一眼。眼神尖锐的,像是一层倒刺儿呼啦啦从头刷到脚。季言礼有些不愉快,刚想开口再哔哔两句这位叛逆分子,谁知学弟竟然是个听话的,迈步就走到他身边,微微低头看他:“学长,带路吧。”那人眸子黑漆漆的,眉峰凌厉,眉尾微微斜向上挑,单眼皮,但是眼睛形状生得极为贵气。哪怕他刚刚杀气腾腾地打完架,还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嘴唇削薄,唇尾似勾非勾。不知道为什么,季言礼总觉得他眼熟。“……学长,看够了吗?”季言礼给他说得眉心一跳,瞪了他一眼:“上赶着领罚?这么急的?又不是啥好事。这么急就该好好军训,大热天打什么架?好端端跟狗过不去?为什么打?……你现在别说,一会儿跟主任说去。”“是是。”季言礼领着他一路去往教导主任办公室,横穿整个翰林校园。一路上那人都很安静,始终保持在季言礼身后半个身位,季言礼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那人的目光盯着他后颈,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又觉得这位学弟看得面熟,死活想不起来,正浑身难受着。直到一起并肩上楼梯的时候,那人声音低低地问道:“学长,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有什么话好说?”季言礼给他气笑了,“我本来现在该在体育馆吹空调补觉吃免费的绿豆冰沙的,现在大夏天跟你长途越野来了,我能说什么?”“不教育我了?”“我教育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主任,我先跟你说好,这个肖主任脾气不好,夏天火燥,军训熬人,校内斗殴还破坏公共设施,一会儿有你处分的,别嬉皮笑脸,听到没有?”“你对我没什么想说的?”季言礼爬上五楼,累得有点微微喘气,汗珠从白皙的脸侧滑落,他闻言回头看了看学弟,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亦步亦趋跟着,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连汗都不出了,轻巧地最后一步踏了上来,比他生生高了大半个头。现在小孩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高?季言礼内心腹诽了一阵儿,好脾气道:“我对你没什么想说的,就祝你自求多福吧……”他话尚未说完,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季言礼见是张北嘉打来的电话,回头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别说话,接听了电话。“副会,”那边是剧烈的喘息声,“不得了了啊,体育馆后有人打架把狗舍打烂了。”“我知道,我正把人带给肖主任。”季言礼看了眼学弟,对方半靠在栏杆上,双手抱胸盯着他看。“啊那就好那就好,学长出马一个顶两,”张北嘉拍拍胸口,积极地拍马屁,希冀道,“那奚野你找到了吗?”“我也就一个人,总不能给你劈开用,”季言礼说,“等我把这边处理完就去找奚野,他应该没法出校,能找到,不着急。”学弟在楼梯道的阴影中,眼睛突然危险地眯了起来,眸子黑漆漆的,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