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莺听他刻意说的轻描淡写,心底骤然紧缩,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呢!成王败寇攸关性命她喉咙似哽了一团异物,半晌才费力地问:“你呢?”常燕熹道:“秦王带来十万兵马在城外躲避,我是个将军,最擅行兵打仗,抗击他们、切断秦王后路,我责无旁贷。”潘莺捧住他的脸,认真地问:“你带多少人去?什么时候走?别瞒我!”常燕熹亲她的掌心,如实回答:“五万!和你说完话就走!”接着道:“毋庸担忧,以少胜多的仗我打过不少。”一直没有听她吭声,抬头却看她很难过的神情,连忙微笑着把她揽进怀里:“都快要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还和巧姐儿一个模样,不高兴就红眼睛,哭鼻子。”潘莺也不想被他笑话,她什么苦没经历过!无依无靠、不照样咬牙挺过来了!这时候变的脆弱,她归咎于怀孕的缘故。“我从前不是这样的!”她用帕子擦拭眼角,还嘴硬。“我喜欢你这样”常燕熹喜欢她依赖他,为他笑,为他哭,为他掉眼泪,是他前世里梦寐以求的,但战争又是残酷的,生死不由己,他数年戎马生涯、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垂首看着她,神色郑重道:“阿莺,你仔细听我说,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我总要做最坏的打算,为你做最好的安排,如果我回不来夏溪自会赶来给你报讯,你带着巧姐儿和丫鬟随他去街对面的院房,里有准备好的马车和箱笼,城门守我已打过招呼,不用担心拦行,出京城后可往桂陇县去,那有我的老宅,还有数十箱金银财宝及钱票,够你和孩子半生花用!”他顿了顿:“你明白了么?”“你何是背着我藏了那么多银钱!”潘莺声音有些哽咽,又不想让二爷知道,俯首到他怀里,点点头,常二爷的良苦用心,她岂会不明白呢!深吸口气,握住他的手:“你一定要回来!”常燕熹嗯了一声:“我回来后,指不定你已经生了!”又道:“巧姐儿身骨太薄弱,我放心不下,打算这次平定后,暂辞了官,带着你们一边游历山水,一边寻访名医,定要把她这病治愈了。”潘莺笑了笑:“好,我等着你!”常燕熹怔了下,还欲说什么,福安隔着帘子禀报:“丁大人已在二门等着老爷哩!”常燕熹摸摸她的脸,她并没有哭,遂微笑道:“那我走了!”趿鞋下地,潘莺也捧着肚子要下榻,他便蹲身替她穿鞋,再扶她站起。潘莺道:“你去吧!不用担心我!”常燕熹走出了房,她没有送他,只站在窗前往外望,看着他抱起巧姐儿说了会话,再放下她,回头挥了挥手。一缕秋风吹落黄叶,如蝶翩跹。她的心忽然空荡荡的,像被他一并带走了。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明天完结哦!大结局(上)潘莺整晚没睡好,一则肚皮阵阵发紧,二则因巧姐儿,常燕熹走后当晚,她便开始发烧,昏迷,不停呓语,燕十三请来钱秉义,钱秉义该说的早说了,默然开个方子给太平去抓药,只对潘莺道:“生死由命,岂能强求!”便告辞离去。巧姐儿吃过药汤后,烧虽退了,却无什么精神,一直似困非困的样子,潘莺担忧她,索性抱来同榻而眠,亲自照看。翻来覆去正朦胧时,听得窗外滴滴嗒嗒似雨打枝梢声,又惊醒过来,天亮的凉气潮湿而新鲜,毡帘轻响,她伸手撩开纱帐,一只花狸猫顺着帘缝子钻进来,抖索毛上雨珠,再躬背扬尾,轻轻踱到床沿边,趴卧着开始舔湿冷的爪子。她听到窗寮外有人说话,问是谁,春柳禀道:“舅爷来请安!”这是不常有的,潘莺明了他来的用意,自撑着腰靠倚垫坐起,听得履鞋脚响声,潘衍走进来,在桌前撩袍就坐,春柳给他斟茶。他先问:“腹大如鼓,可是要生了?”潘莺抚着肚儿道:“接生婆子说也就一两日!”他又问巧姐儿病好些了么?不想他担忧,她微笑答:“已无大碍!”微顿:“今是皇帝的诞辰日,宫里要筵请大臣同乐,何时结束呢?”潘衍回道:“辰时先去皇陵祭祀,午时在保和殿筵请众臣,歌舞百戏结束,最晚在日落衔山之时。”“要这么久啊!”潘莺低喃,又问:“有二爷的消息么?”潘衍摇头,且安慰:“无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她想了想:“你和弟妹讲了么?”潘衍端盏吃口茶,语气很平静:“讲又怎地!她也帮不上忙,倒要白担心一场!”潘莺听出话里意味,不由笑了:“还说不欢喜她,这又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