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色未亮,宋岩和李雪面对面坐在床上,互相看着对方,好像要重新读一下对方的世界。
李雪静静地沉默良久,才抬起头,像是笑又像是无奈的闪过一丝表情,才慢慢说:“老公,你知道我当这个广告部主任有多难吗?我谈成一个客户有多难吗?我走到今天,全靠自己努力,你帮过我吗,你为我拉过一个客户吗?每年社里广告收入指标都在增加,你为我找社长说过吗?全社的人都以为我很风光,但我付出的心血有谁知道。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劝过你多少次,不要那么清高,和领导搞好关系,往上走一走,可你就是不听我的,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记者,如果你是一个社长,即使是一个主任,也能帮帮我,我的工作压力也不会这么大,你说我隐瞒,我隐瞒什么,就算我告诉你了,你能帮我解决什么?“
李雪像喷射的火山,一口气把心里的积怨像岩浆一样喷发出来,双肩颤动,连胸前的山峰也随着起伏。
宋岩听得呆若木鸡,他没有想到李雪的怨言会这么多,他一直以为李雪满意现在的一切,包括自己,今天才发现在李雪心里已经把自己看得很渺小了。
宋岩重重叹了口气,悲伤地说:“雪,我没想到,我会让你这么失望,以前是我对你关心不够,可我绝没有想让你承担这么多的压力,如果你真的觉得很累,就别当这广告部主任了,就算少挣点钱,我们的生活也会过得很好。”
“宋岩,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是这样帮我的,你自己不思进取,还想让我和你一样往后退,你看看王刚,都是老同学,人家已经是副社长了,还想往前走,就连丁福、白美丽那样的人,纯属就是两堆垃圾,都想走在别人前边,你难道连他们都不如?”李雪激动的脸色通红,声调也越来越高。
李雪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把匕首深深地刺进宋岩的心中,让他的心疼的滴血,自己比不过王刚,连丁福和白美丽这两堆垃圾都比不过,宋岩如同就要淹死一样,喘不过气来,他从床头摸出一支烟,抖着手才把烟点着,狠狠吸了两口,才咬着牙说:‘雪,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在你眼里我居然都不如一堆垃圾。”说完,宋岩失落的干笑两声,样子真像一堆垃圾。
“宋岩,你就是太清高了,太自以为是了,不错,你很有才,但是要想过得更好,光能写新闻是不够的,宋岩,你是我的丈夫,我从心底里希望你能再前进一步,就一步。”李雪的语气变平缓了,眼神里又多了一份温柔,试图让宋岩铁青的脸恢复一点血色,可是宋岩的心已经被李雪的责问刺成了一个筛子,全是窟窿,难以平复,他长叹一口气,慢慢说:“好了,雪,你让我今天重新看到了我自己,以前我以为我有很多,现在才发现我什么都没有,你让我好好想想,看我能改变什么,更好地帮你。”
“老公,对不起,刚才我的话说得太重了,也许是安眠药的药劲还没有过,你别生气。”李雪的语气彻底柔软了,白皙的身体贴了上来,轻轻摩擦。
宋岩推开李雪,一笑说:“我没事,天亮了,你去洗脸吧。”
“老公。”李雪又担心地看了一眼宋岩。
“没事,洗脸去吧。”宋岩又说了一遍。
李雪这才在宋岩的脸上吻了一下,穿好衣服下了床。
宋岩颓然的倒在了床上,今天的交锋,他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