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顺着橘红娘子的意思,换上了她特意准备的衣物,低头攥着手站在原地,局促得背都是弯的,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才好,“娘子……”
橘红娘子似乎又发现少了些什么,左右瞧了瞧立马拿起桌上那串红线铃铛,随即俯身系在花颜清瘦白皙的脚腕上。
脚上传来冰冷束缚的触感,花颜一时颇有些不习惯,橘红娘子拉着花颜的手上前,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感叹:“啧啧,如此清丽绝世的佳人,就算是奴家一个女子瞧了都忍不住动心,更别说那群狗男人了。”
橘红娘子似是发现花颜的局促不安,笑着按着她坐下:“奴家有一面足足半人高的铜镜,乃是专门找工匠做的,奴家这就找人搬过来,也好让姑娘瞧瞧自己这番尤物模样。”
说着,她转身便去寻铜镜了,独留花颜在厢房中不安地坐着。
谁知,橘红娘子刚出了厢房门,便被行之堵住。
行之只道:“花魁娘子请留步。”
橘红娘子有些诧异,随即抬眼就瞧见行之身后的男子,孤身一人修身玉立于栏杆前,那通身的气派定然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有。
她堆起笑容,正要越过行之,刚迈步又被行之一伸手给拦住。
行之急忙解释:“娘子留步,我家主子是来找房中那位姑娘。”
“那可不行。奴家收了贵人的银两,是不能轻易将那位姑娘交给两位的。”橘红娘子脸上笑容淡了,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丝帕。
“娘子有所不知,里面的姑娘之所以进魅香楼,便是为了我家主子。”行之一向确实做事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他也不傻,随口找了个幌子又怕她不信,拿出一条印有“卫”字的黄金塞进她手里:“娘子仔细看看,可信了?”
橘红娘子在秦楼楚馆浮沉多年,伺候过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自然一眼就能瞧出金条上的字样,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今日的贵人竟是出身于金樽玉贵的丞相府,也信了行之的说法,当真以为花颜是为了面前那位大人才来。
她收下金条,忙不迭又带上笑:“是奴家愚钝,未曾认出贵人身份,不知贵人需要奴家办些什么?”
“这厢房娘子今日不用再进了,也万不能让旁人接近,不管是谁问起来,都只说娘子在教姑娘就是。”行之交代着。
没等橘红娘子说话,卫辞青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进了厢房。
橘红娘子眼中了然,朝着行之福了福身,拿着金条眉开眼笑地下去了,独留行之在厢房外守着。
外面发生的对话,花颜一无所知。
她坐着不知怎么竟有些发慌,捏着手等着橘红娘子回来,没过多久就听见了平稳轻浅的脚步声。
“娘子回来了?”花颜难得露出笑容。
下一刻,一只手就轻抚上她柔软的发顶,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长发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把玩。
虽刚认识橘红娘子,但她的确喜欢和自己触碰,花颜也没有起疑,提醒道:“娘子说要替花颜画眉,不如等铜镜来了就画可好?”
“小颜儿说画,那便画。”
一道熟悉至极的清冷嗓音从身后传来,花颜脸上血色尽褪,整个人僵坐在椅上,浑身鲜血都涌了上来。
大公子…
大公子那般风光霁月的人,竟也会来魅香楼这等烟花风月之地么?
他来做什么?
转念一笑,她扯唇一笑,嘴上泛上苦涩,来魅香楼除了那档子事还能来做什么?
跟魅香楼这么多环肥燕瘦知情识趣的姑娘比起来,她就算是当泄欲的玩物都算是极不合格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