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强取豪夺(二)
——封岌这句话让寒酥的脸色褪去最后一丝血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心知肚明。他在提醒她,在那个秋雨绵绵的帐中,两个人是如何度过……
寒酥心口一阵惊惧地狂跳。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逐渐朝她逼近的封岌。
封岌站在她面前,他的靴子前端几乎只差一厘就要抵在她的喜鞋鞋尖。而她胸前嫁衣上的珠串似乎已经贴上了他。
寒酥想要往后退,可后脊已经贴在了坐地屏上,退无可退。
“我不知道……”寒酥小声辩解,“我不知道您是赫延王……不知道三郎是您的义子……”
封岌面无表情的面孔突然浮现了愠,他抬手捏住寒酥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就算你不知,就可以这么快另嫁他人?”他微眯的漆眸中蕴着深渊般的危险讯息,一旦坠落尸骨无存。
“是、是因为太夫人……他、他们说冲喜……”寒酥一向冷静,如今因为太惊惧又因为脸被封岌捏住,将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他那么用力,让寒酥的嘴无法合上,也让寒酥觉得有些疼。
封岌冷眼看着寒酥这张涂了大红口脂的娇唇开开合合,雪白的齿和湿粉的舌若隐若现。
原先她伴在身边时,封岌无数次想要啮咬她的软唇,又每每克制住。而如今,她往日浅素的娇唇上涂了大红的口脂,等着新郎官来一亲芳泽。
如此想着,寒酥唇上的口脂越发刺眼起来。
封岌拇指转挪,挪到寒酥的唇上,用力去蹭她的软唇。柔软的唇瓣在他的指腹下娇柔得一塌糊涂。那么柔软仿佛轻易就可以被捏碎,可是封岌仿佛丝毫不知怜香惜玉,指腹用力地捻过,将寒酥的唇瓣揉蹭挤压得变了形,同时将她唇上湿粘的口脂蹭得乌七八糟。大红的口脂蹭到了她唇边如雪一样的脸颊上。
封岌终于停了动作,垂眼看着寒酥残梅坠雪的娇靥。
寒酥一动不敢动,甚至连眨眼也不敢,就这样胆战心惊地仰望着他,任由他摆布。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寒酥的心跳仿佛一下子停止,整个人都僵住。
很快,屏风另一侧传来翠微的声音。
翠微将端来的膳食一一摆在桌上,她一边摆一边说:“娘子,我刚刚去厨房拿膳食的时候遇到姑爷了!我本来想着给您少拿点垫垫肚子就行,姑爷非要我多拿一些过来。姑爷对您可真好!”
翠微傻乎乎地笑着,将食盒里最下面一层的海鲜汤小心翼翼端出来放在桌上,继续说:“姑爷还说,今日来了好些宾客,那些宾客因他父亲归家了,今日恐怕要格外与他亲近,他可能要被灌酒。他说他尽量少喝,只是担心有些敬酒推脱不得,若回来迟了或是醉了,请您一定包涵!”
翠微将红筷子和绑了红绳的勺子也拿出来放在空碟上,她双手轻拍了一下再交握,弯着眼睛再感慨一句:“姑爷对您可真好!以后一定会好好疼您的!”
寒酥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寻常一些,她胡乱找了个借口,说:“翠微,你去三郎那边看一看都谁灌他吃酒,又是谁帮着挡酒了。”
翠微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嘻嘻地说:“看来不仅是姑爷知道疼您,您也知道疼姑爷。姑爷要是知道了,一定特别开心!”
寒酥不敢去看封岌冷若冰霜的面庞,急急催:“快去!”
翠微以为寒酥的新娘子被她说害羞了,她捂嘴笑了一声,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娘子您好好休息着,毕竟呀……今天晚上洞房花烛夜可是要好好忙碌一番的呢!”翠微生怕寒酥训斥她,她打趣了这么一句,赶忙快步往外走。她迈过门槛关上房门了,才记得嘱咐一句:“别忘了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也是……补一补体力!”
寒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封岌的神情,见他欲张开嘴,寒酥如临大敌生怕他这个时候说话被翠微撞见!
她飞快踮起脚来,在封岌开口说话的前一刻,双手交叠着手心去捂封岌的嘴。
封岌顿住,意外地盯着寒酥,似乎有不解也有愤怒。他的眼底玄色越来越浓重。
他第一次拉过寒酥的手时,曾十分意外她的手与他相比,是那么纤细柔软,纤纤素指似乎只要他微一用力就会握断。是以,他每次拉过她的手时,都会小心一些,怕他那布了一层薄茧的手掌弄伤了她。
封岌太喜欢寒酥的手了,不仅纤细皙白,还自带一丝若有似无的浅香。那道馨香时有时无,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被他轻嗅,等他深究又干干净净并无香气。
彼时军帐,她连衣裳也没有。封岌确定她手上没有涂任何香料,那是她身上自带的香。
他也喜欢拉过她的手,感受着她这双手上的笨拙取悦。
寒酥并不知道封岌此刻盯着她时在想些什么,她心口一阵狂跳,惊慌地等了又等,时间变得万分漫长,她等到确定翠微已经走远了,这才颤颤收回手。
寒酥香软的手拿开了,封岌从回忆里回神。
他漆眸重新聚了带愠的光影落在寒酥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