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一夜,好容易重新回到府中,若微心无旁骛自然睡得十分香甜,这一觉从晌午一直睡到日落西山。
眼看着外面厅里已摆好晚膳,朱瞻基这才声声轻唤,把她叫醒。
若微揉着眼睛,看到朱瞻基眼中神色格外温煦,闪着浓浓的情意,不由伸出手轻抚他的脸庞,口中说道:“殿下,昨儿若微在山上遇险还以为就此命丧西山,往后再也见不到殿下了呢!”
朱瞻基看着她螓首娥眉、巧笑倩兮,说不尽的妩媚动人。心中纵是有千般恼恨,此时也丢到九霄云外,只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着。
“哎呦,疼!”若微忙抽回手。
朱瞻基抓着她的手不放,嘴里说道:“你也忒调皮了,昨儿我从宫里回来,眼巴巴地想着去看你。你可倒好,自己跑到西山去了。去就去吧,还弄得如此惊天动地,看着紫烟抱着那件破碎的袍子,生生把我的魂吓没了。当时又急又气,真恨不得……”
“恨不得什么?”若微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歪着脸看着他。
“恨不得把你找回来,捆在春凳上,重打十几板子!”朱瞻基绷着脸,故作严肃。
“哦!”若微笑意吟吟,连连点头:“那殿下现在还想不想打了?”
朱瞻基又气又笑,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下:“明知故问,自然是见了你的面,什么气都消了,还能真的打你不成?”
“那打板子是打在屁股上,还是打在肚子上?”若微撇了撇嘴:“你现在舍不得打了也不是真的心疼我!”
“什么?”朱瞻基一愣,随即恍然明白:“好个任性的小丫头!我还没罚你。你且说说,为何得了喜讯不早早告诉我?”
若微眼神忽地黯了下来,声音低如蚊蚁:“果真是喜讯吗?”
朱瞻基眉头紧蹙,他将若微搂在怀里:“自然是天大的喜讯。”
“殿下,主子,晚膳摆好了!”湘汀站在下首回话。
若微探着头朝外面看了看,这才惊讶道:“天呢,才睡了一会儿怎么就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我还真是饿得紧了。”
湘汀笑道:“主子这一睡,从晌午到现在,好几个时辰,害的咱们殿下连午膳都没用,直说要等主子醒了一起用呢!”
“真的?”若微依偎在朱瞻基怀里娇憨柔美惹人怜惜,朱瞻基此时半步也不愿离她左右,只对湘汀吩咐着:“你们主子刚睡醒,今儿就不在厅里用膳了。挑些爽口的小菜和羹汤,端进来,就在这屋里的暖炕上摆上一小桌,本王陪她在屋里吃就好!”
“是!”湘汀抿着嘴忍着笑,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外屋走去。不多时,丫头们就在窗根底下的暖炕上抬了一张紫檀掐金丝的小炕桌,上面摆着八个小碟,四个汤盅,还有几道米糕及各式面食。
瞻基扶着若微起身挪到炕上,又给她披上一件雪绒的短袄。
两人坐在炕上,司棋递上包金的红木香竹筷子。
司音掀起盖碗,逐一介绍:“主子,今儿的汤品是燕窝冬笋烧鸭子汤,最是温补的。主子先喝口汤,润润嗓子!”
若微接过碗来浅浅地喝了一口,抬眼四下里看了看,心中不由起疑:“怎么不见紫烟?”
瞻基面上微微有变,用小勺舀起一个酒糟鸽子蛋递给若微:“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若微还要再问,瞻基沉了脸:“好好用膳,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若微从来没见瞻基如此严肃过,于是这才闭上嘴,闷头用膳。从昨日到今晚,整整两天没怎么正经吃东西,如今自然胃口大开,先喝了一碗燕窝冬笋烧鸭子汤,然后就着一小碗紫米和上等的绿竹贡米蒸在一起的双色拼饭,什么五香鸡丝,鲫鱼炖豆腐,狍子溜蹄筋和山药南瓜盅等等,每个菜都吃了不少。
朱瞻基虽然也是好几餐都没有正经进食,然而此时心中兴奋异常,自然也不觉得饿。只是不时地帮她夹菜、添汤,看着她吃的舒畅,心情大好面上极为明朗。
朱瞻基十九岁成婚,不仅在皇室,就是民间已属晚婚之列,更何况成亲以后三年间,一直未与府内妃妾圆房,直至今日到了二十二岁才有了子息,这欢喜自然是非比寻常。
若微把筷子一放,朱瞻基从司棋手中接过热手巾递给她:“可是吃好了?”
若微点点头:“嗯,快撑死了!”
朱瞻基不由啧道:“大喜的日子,说话也不知避讳!”
谁知若微拉起他的衣袖,撒娇道:“我吃饱了,快把紫烟还给我!”
“紫烟……”朱瞻基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却。
看他神色有变,若微更是焦急,把脸一扭,转向了在下首站立的湘汀:“湘汀,紫烟呢?”
湘汀看了看朱瞻基,吞吞吐吐道:“紫烟回来以后,又惊又吓,病了……”
“病了?我去看看!”若微立即起身下炕,司音赶紧上前拿起脚凳上的那双鹿皮软底小靴子帮她套上。
朱瞻基伸手将她拉住:“已经叫医官看了,天晚了,才刚吃过饭暖和了些,就别忙着出去了!”
“她这病是因我而起,我自然要去看看!”若微站起身,拉着湘汀问道:“在西厢房还是在东厢房,快带我去瞅瞅!”
“主子!”湘汀拗不过她,又拿眼偷偷看了看朱瞻基,正在此时,外面有人回话:“皇太孙妃到!”
若微这才定了定神,立即起身与朱瞻基一起走到外屋。刚巧胡善祥带着慧珠从外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