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四处溜达了一下,最后才慢慢走到他床前。遮光的窗帘没有拉起,下午明媚得惊人的阳光透过一层白纱,几乎将整个房间都照得通透明亮。常矜蹲下身,双手撑着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杳然的睡颜。他呼吸轻悄,闭着眼时的样子无害安静,只有胸膛些微的起伏。常矜这样盯着看了许久。这家伙,睫毛好长。也就是那一瞬的想法,像是海豚短暂跃出海面,却被常矜敏锐地捕捉到。她一把揪住了它。说干就干。常矜一下子站了起来,在顾杳然的书桌上找到了她的目标,她的作案工具——一卷软尺。常矜脱了鞋,单膝跪在床沿,小心翼翼地伸手,将软尺凑近那对静谧栖息的蝶翅。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常矜还没来得及看清软尺上的数字,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便忽然睁开。常矜吓得收手,身体也后倾,一瞬间她整个人歪倒就要栽下床沿。床上躺着的顾杳然猛地撑起身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拽了回来。常矜一颗心落回原处,狠狠地松了口气。她睁开眼,对上的就是顾杳然微微垂眸向她看来的目光,水光潋滟,荡出一圈圈涟漪般的笑意来。他身后是强烈得令人难以睁开眼的光晕。顾杳然弯着眼笑着:“睡觉都不放过我。说吧,刚刚又想对我做什么?”常矜被他慢慢拉回床畔,此时她跪坐在床边,有些被抓包的心虚:“没,没想做什么”顾杳然根本不信她的狡辩,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翻过来,露出她掌心捏成一团的软尺。顾杳然笑意盈盈:“嗯?那这是什么?”常矜装不下去了,她恼羞成怒:“我就是,就是看你睫毛那么长,很好奇它具体有多长,想量一下!就是这样而已!”“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对不起了啦!”常矜撇过头,眼珠乱飘,半晌才听到顾杳然的声音,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我有说我生气了吗?你倒是先道歉了。”常矜转回头,眨巴一下眼睛:“你原本不是在睡觉嘛?我听阿姨说你刚下飞机,回来就睡了。”顾杳然按了一下额角:“确实是很累,我本来就对声音很敏感,不喜欢在飞机上睡觉。”常矜小心翼翼地低头窥他:“对不起。”顾杳然扑哧一声笑了:“这声对不起听着就真心实意多了。”常矜又恼怒了:“你滚吧!”顾杳然笑完,擦了擦眼角的泪,低头凑近了一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不是要量我的睫毛吗?”顾杳然笑道,“还量不量?”常矜:“你给我量我就量。”顾杳然:“当然给你量。”他闭上眼,那双浓如鸦羽的长睫温顺垂下。常矜掐了掐手心,慢慢地将那卷被汗湿的软尺重新摊开。其实常矜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的场景她会记得这样牢。只要她闭起眼,仿佛就能回到那个燥热难耐的夏天,回到顾家。
眼前触手可及的那个人正闭着眼等待她的触碰,腿下压着的床单被晒得温暖,鼻尖充盈着正在盛开的鸢尾花香。那天的顾杳然让她记忆深刻,但她已经忘记自己为何记住。只剩下十四岁那个午后强烈而又朦胧的阳光,久久地眩晕着她。喜欢聚会过后,关若素开始时常和常矜等人一起同进同出。几次小测过后,关若素的学力开始显露出来。她成绩很好,尤其是经济和化学。成绩好的大佬向来是分组时被大家争抢的对象,但只要能自由选择队伍,关若素都会选常矜所在的组,而每次小组作业,常矜也会主动来找关若素组队。次数多了,所有人就都默认关若素已经和常矜他们绑定在一起。这种情况,落在众人眼中,便是新来的转学生和年级闻名的万年第一飞快地成为了朋友。奇怪,但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对此,常矜给出解释,且振振有词:“只有素素会在我睡过头的时候温柔地摇醒我,你们一个两个的,不是让我继续睡,就是直接一巴掌拍醒我!”属于直接一巴掌拍醒的秦姣珠和常鹤:“”属于让人继续睡的顾杳然和俞西棠:“”四人各有各的理由。常鹤:“没那耐心。”秦姣珠:“问题是温柔地叫你叫不醒啊??还是一巴掌来的高效快速!”俞西棠:“这课又不是一定要听。”顾杳然:“看你睡得那么沉,不舍得叫醒你。”常矜:“”她真的,和这群人根本就说不清!其实常矜和关若素能熟起来,最关键的一点是,关若素的性格并没有一开始表现得那么内向和沉默寡言。常矜趴在桌子上,双手握着手机打字:“她其实还挺开朗的。刚转来的时候表现得那么丧,估计是心情不好吧。”“常矜。”常矜闻声坐直,一抬头便看到坐在斜前方的阿谢尔和她打手势,意思是老师来了,让她别玩手机了。屏幕上,美国那边的教授已经进入会议,过一会儿就能连上视频和语音。常矜连忙低声说了句“你们聊我走了”,然后飞快地锁上屏。虽然常矜觉得这个美国教授教的内容还不如她自学,但是当着老师的面她还是不敢造次的。屏幕连接成功。屏幕亮起的那一瞬,出现在二人眼前的不再是之前一直被常矜嫌弃废话一箩筐,神神叨叨的白发老头,而是一个看上去相对而言可以称为年轻的亚裔女性。她带着一副银丝边眼镜,留着过肩膀的黑发,镜头打开时正在翻阅书本,扬起的一点纸页从屏幕底端探出头来。注意到视频邀请的接通,她抬头,弧度锐利的眼直直对上屏幕另一头的常矜和阿谢尔。女人看到他们,嘴角微扬,露出点浅淡的笑:“你们好。我是代替史迪斯来辅导你们写论文的新教授,你们可以喊我芙蕾雅。”另一边,顾杳然留意到群里突然消失的常矜,结合这人近期行色匆匆的身影,他猜测道:“她最近是不是在忙什么事?”秦姣珠:“不就那个竞赛么。”顾杳然:“丘成桐?但那个不是才刚开始报名?”俞西棠:“她被karry扭送去开小灶了,每周去三天,每次两小时,平时还要查资料写报告。那篇参赛的论文她才刚确定个大方向,最近可忙了。”顾杳然顿了顿:“她有和我提过要培训,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