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破棉花一样的身体,癸水向来是不准的,出城这段时间整天昏睡着,许幼薇根本没想到这一茬,若是往常倒也没什么,直接喊春花就是了,但这好死不死的,怎么就在和顾知泽住到一间的时候来了呢。而且,还是深夜,更可怕的是,她还醒着。仔细想想,之前在许府的时候,所有许幼薇来癸水的日子,顾知泽一半因为有事没来过,一半因为许夫人和大夫驻守着,他没进得来。一次也没真的碰上,这倒也是奇了,但算不上是坏事,只是许幼薇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癸水这东西奇的很,现代的许幼薇身体除了缺点营养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但每到这几天都痛得要死,尤其是刚来的第一天,没想到古代换了个壳子,痛的程度一点也没少,甚至更甚,因为身体虚弱,她每来一次都要去掉半条命,简直是杀人一样。许幼薇感觉身下一片湿润,又疼得实在是忍不了,她想要穿上鞋子去找春花,但是灯光太暗,她看不见,怎么摸也没摸到,只好光脚踩在地上摸着往外面走,越过屏风,再走几步应该就要到门口了。她忍着痛,晕乎乎的想,虽然什么倒霉的事都赶到一起了,但还好,顾知泽现在应当是睡着的,只要她神不知鬼不觉……“你要去哪?”完了,两大不对劲的问题都出现了,一她已经知道了,是该死的癸水,二是顾知泽突如其来的坏脾气,她尚且没搞懂他怎么了,就更没办法知道顾知泽为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了。许幼薇回过头,烛光昏昏沉沉,顾知泽坐在之前的那张茶桌面前,棋盘上还摆着她放的那颗心,棋盘没乱,他坐着,看着许幼薇。“我头好疼。”许幼薇头疼还很晕,明明最要命的是癸水的事,但她一开口,就是含含糊糊带着撒娇意思的抱怨。不知道怎么了,许幼薇现在见到顾知泽,不自觉被吸去了目光,好像很想要靠近,她甚至不自觉地往顾知泽的方向主动走了几步。顾知泽没动,神色平静,只重复了一遍问题:“许幼薇,你要去哪?”许幼薇头晕的厉害,她能走到门口已经是意志力坚定,现在被一问,脑子反倒模糊起来,只能记得自己要去找春花换裤子,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只好委婉的改了个说法。“我要换身衣服。”这么一件小事,许幼薇本以为按照两人的关系,顾知泽应当不会说什么,但是她想错了,听到这个回答,顾知泽反倒站起了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许幼薇自己闻不太到,但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肯定瞒不过顾知泽,她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想往后退退,但顾知泽似乎完全没领悟到这一层,他直直地走近,忽然俯下身靠近了许幼薇。许幼薇被吓了一跳,但是她现在反应很慢,没躲开。烛火太暗,顾知泽背着光,还顺带挡住了所有光,昏暗中,许幼薇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能听到顾知泽的呼吸声,很轻。她现在该说点什么吗?许幼薇晕乎乎的,虽然看不清,但是她知道顾知泽在看她,被目光长久的注视让人难受,尤其是许幼薇现在浑身都疼,那点说不清的感觉在影响她,让她迫切地想要顾知泽靠近,或者是她靠近顾知泽。许幼薇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生了气的狮子,心情好时是任人摆布的小猫咪,心情不好时,又是可以吃人且不好哄的猛兽。现在就是后者。“我要站不住了,我好累。”许幼薇腰疼腿疼,头也越来越晕,她摸不清顾知泽要说什么,但是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好颤抖着开口,朝顾知泽伸了手。这话显然非常好用。顾知泽呼吸声重了些,他一言不发,将许幼薇打横抱起来送回了床上,把沾了血的被褥扔到了地上,许幼薇老老实实躺下,她揪着顾知泽的袖子看了看,确定没有沾上血后安了心。许幼薇在暗处看不清东西,但是不代表顾知泽也看不清,他看着她脸色苍白,眼睛里没有焦点,手拽着他的袖口,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用力。“许幼薇。”他忽然开口。后面他还说了什么,许幼薇没听清,她想要回复,但是身体太疼了,平躺着也不能减轻她的痛苦,许幼薇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她想起来自己做的梦的内容了,想要告诉顾知泽,但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更不知道顾知泽听没听清,昏昏沉沉地再次陷入了沉眠。等到她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在马车上了。春花眼眶红红守在她身边,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往常许幼薇再虚弱,也总有点生气,而这次昏睡,像是抽空了这段时间许幼薇攒的所有精气,一下子就压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