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苓看着入眼的蓝色,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蓝色布条,反应过来后,道:“好。”—————“秋月,娘子那桌上缺了糕点,我抽不开身,你出去买了吧?”这时候人多,不像前几天脸生的时候,秋月正愁找不到理由出门,赶紧应了:“好的,我这就去。”她喜上眉梢,小跑回屋子拿起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塞进怀里。她太激动,没注意不远处跟着她的春花的目光。身契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待她拿到自己真正的身契,就可以直接跑了。秋月穿过小路,到了后院门口,那人还记得她:“又是你啊?”“是啊,娘子那边催的急,我这便出去了。”秋月点点头,抓紧了手上包袱,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才走出了后门。春花听清了,神情凝重。她没有直接跟上去,在墙门借着树丛掩护,选了一处好落脚的,脚尖一点,轻松越过院门。她远远地跟着秋月,看见秋月拐进巷子口,春花佯装路过,看清了巷子里有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两个人正对着说话。秋月道:“东西是我看着她喝下去的,应该可以了吧?”两包药进了口,就是阎王爷也留不了许幼薇。破劫很满意,他夸赞秋月:“老刘说得对,你真的很适合当一个杀手,可惜却一心只想着要自由离开这里。”“别废话,”秋月急了:“事情已经办妥,把银子和身契给我,我现在就要走。”“你别急啊。”破劫表面上答应了,手作势伸向怀中,却不是拿出银子,而是摸出一把匕首来。他一手捂住了秋月的嘴,一手握着匕首狠狠扎进秋月胸口。“唔!”秋月眼睛瞪大,挣扎了起来,破劫死死摁住她,手下愈发用力。他喘着粗气道:“你活着,瑶瑶就始终有被发现的风险,对不起,为了她,我也没有办法。”秋月没了挣扎,身子倒下去,她一息尚存,眼角渗出泪来,勉强做了个口型,破劫看懂了,他看着自己手上温热的血,叹了口气。“投个好胎吧,我已经不能回头了,等到了阴曹地府我加倍赎罪。对不起,月儿,你莫怪我。”月儿两个字,他念的尤为艰难。秋月恍恍惚惚,她不叫秋月,她叫月儿,没有姓,无父无母,一辈子都在泥潭里挣扎,她什么都肯做,只想有那么一天能离开这些腌臜事,最后却还是死在这些事里,大概是报应吧。包袱掉在地上,她攒了许久的银子滚了出来,有零碎的,有完整的,有新的,有旧的。春花越过一处墙头,半靠在高处看到这一幕,柔和的面容显得十分沉静。那男人似乎很是不安,侧了侧脸,眼下一颗小痣露了出来。春花不知道那就是破劫,但如实记下了长相。至于秋月……本来也不算是个好人,春花也无意探寻她背后的故事,已经被人杀了,那也不再需要她动手解决了。春花不想打草惊蛇,也就没有声张,她四下看了看,悄悄退了回去,并迅速将这件事以信传给了顾知泽。香包让你看看,什么叫神回避“下毒人心思恶毒,这药若是真的服用,只会使人日渐虚弱,最终……”张医诠紧皱着眉头,脸色凝重,“这药阴损,极伤身体。”李二拿着两个药包,翻了个面轻轻拍了拍,讥讽道:“殿下不是说了吗,许大娘子的狗下的药,怎么送来的,那就要怎么完完整整地送回去。”“这难道是要……唉,算了,殿下在哪里?”张医诠叹了口气,干脆不追问这个,问起顾知泽去处。王猛因为之前文悦那件事看守不力,被罚了三十个板子,纵使他身体强健,但也要躺上几天了,如今伤还没好,疼的龇牙咧嘴,所以也就没来。李二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小声道:“殿下的事,我这……怎么敢说啊。”张医诠看了眼李二的表情,摸了下自己的胡子,啧道:“那不消说,我已经大概知道了。”——————许府。屋子内,许娇婀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一个婢女谨慎地走进来,关上了门,许娇婀见了她,眼前一亮。她拽住人,半是急切半是威胁,问道:“东西送到许幼薇那里了吗?”“回娘子,送到了,没让人瞧见,我悄悄挂在窗户上了。”那婢女低着头,声音颤抖,生怕被许娇婀责骂。许娇婀本有些不满,但是想了想,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恨恨道:“算了,应该也够了,你明天记得去盯着许幼薇,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是。”她命人将装了花瓣的香包送过去,还特意找了脸生的婢女去做,反正这一院子的卖身契都握在她手里,没有敢说不从的,况且又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香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