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总是王主任来王主任去的,今天晚上怎么一句都没叫?”王全弯下腰歪着头看吴正的脸,四目相对,吴正一下子脸颊滚烫,忙不迭地转开视线:“我太废物了。”“啊?”“从刚才开始就是您在找话题,在哄我,明明我才是做公关的人,我才是该缓和气氛的人。结果我除了向您表白向您道歉,一句有营养的话都不会说。”“谈恋爱要什么营养。”王全哭笑不得地掰过吴正的脸,却发现小男友并不是在自责、羞愧或者抱有任何一种负面情绪,而是酒窝绽放、笑意满盈、颧骨都要冲破天际。“但是您喜欢我,所以我当废物当得心甘情愿。”“你跟我在一起不需要什么公关技巧就能让我满意,所以才变成一个暂时性的小废物,我喜欢。”王全弯曲食指刮了一下吴正的鼻子,“脸上怎么还花花绿绿的?”“拆家具顺便补了补墙。”吴正也用手指抹脸,但好像总是擦不对地方,索性闭上眼睛由着王全替自己擦,“我能换个称呼叫您吗?‘王主任’有太多人用了,感觉很不好,我想要独一份的叫法。”“好好好。”明明“王主任”是他要叫的,现在抨击起来也头头是道,猫似的反复无常。王全伸手掀起吴正的t恤下摆,“衣服也脏成这样。你想怎么叫我?”吴正配合地向上伸手,弯曲手臂褪出衣袖,低头钻出领口:“还没想好,您有过什么昵称吗?比如家里人叫的。”王全张了张嘴,先笑了四五秒,说:“我小名叫全儿。”吴正也跟着笑了:“这我说不出口。”“我听着也别扭。”王全把t恤随便折叠几下放在腿上,摘下领带,“你的小名呢?”“小正。”王全解衬衫扣子的动作稍稍停滞,抬头迎上吴正探寻的目光,喉结因为吞咽而上下,“小正?”“嗯。”王全不解扣子了,双手捧起他的脸:“小正。”“是啊。”“特别顺口,特别恰当,特别想这么叫你。”王全每说一个特别,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扩大,“小正。”这次还附赠了一个吻,成功把笑意用嘴唇为媒介过渡到了吴正心里。两人脸对脸傻笑半晌,吴正问:“那我怎么办呢?”这可把王全问住了,又是揉眉头又是扣额角的:“全哥?”“不适合您,而且您是我男朋友,不是哥。”吴正垂下眼睑沉默一阵,清清喉咙用自言自语的音量道:“老公?”王全瞬间满脸通红,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不行。我会笑场的,在床上听到这个一定会笑场的。”说完这句还在笑,直到脱下衬衫和背心仍旧意犹未尽:“就没有别的备选项了吗?”“那,主人呢?”“这是又绕回来了。”王全扬手揉吴正的头发,“那就这么叫吧。”小帅哥往相反方向偏了偏脑袋,看起来是想躲开,但是他裸着上身呢,除了皮肤肉眼可见地冒出一粒粒凸起,连乳尖也挺了起来,就分明是在心动甚至情动,好在他自己没有察觉的样子,还是略带忧思地说:“您之前说在外面这么叫很奇怪。”“那时候我们刚谈没多久,我还有点矫情。”王全笑道,“又不是拿着大喇叭喊,不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有什么可自查自纠的。”他站起身,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吴正的乳尖,“本来我还考虑到这个称呼有地位上的高下,听着别扭,后来想想,家里有猫的名义上是主人,实际上谁奴役谁还说不定呢。”吴正仰头看着他笑,眼底有光,随着他深深浅浅的呼吸水纹似的波动:“主人。”“啊。”那几杯乘兴喝下去的啤酒其实没有多少酒精,带来的零星醉意说几句话的工夫就能散去,但小男友酒窝里盛着的柔情蜜意,却是不用喝到嘴里、只消看一眼便会理智全失的佳酿。王全下意识地握住手边的椅背,深吸一口气呼出,“小正。”说完立刻用手罩住嘴,像是说了极其后悔的话想吞回去:“我先去洗澡,然后就趁着酒劲儿先睡,不等你了。我实在是缺乏控制性欲的经验,不敢冒险跟你聊天。”“嗯。”“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忙呢。”“嗯。”两人都不看对方,不谋而合地将对话匆忙收尾,犹如刚结束一次有长辈在场、一见钟情的相亲,只等着离开所有人的视线,便放纵自己在脑海中描绘未来的千般缠绵、万般缱绻。习惯就好地板上摆着一张十六开白纸,用铅笔整整齐齐地划分成几块,每个格子左上角标注着不同的编号。王全抬高胳膊用袖子蹭了蹭额角和鼻梁,继续拆卸吴正以前买的宜家家具,把金属零部件放进对应的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