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琉还是节_完整章节』(),空气中还飘着隐隐墨香,文雅悠扬。时琉听得心里一动,扒拉了下酆业的袖子。酆业淡漠扫过楼中,然后才松了手,撤掉遮蔽她视感的法术。“这里不一样哎。”时琉惊叹,稍走前些——长垂的纱帘后,影影绰绰的,可见有女子在帘后抚琴的身影,琴曲如诉,撩拨人心。这样的帘子在这层偌大的楼中不止一块,环作半圈,这样的女子也远不止一位。而楼中相对,还挂了两幅大字——“风”“雅”。酆业淡淡扫过几处空了的帘后,又瞥向另一边,连排客房中紧闭的房门。一点冷淡嘲弄掠过他眼底。恰在这会儿,好奇绕了一圈的小姑娘又通红着脸颊像被野猪撵了似的飞快跑回来——身后正是某扇紧闭的房门。时琉显然也看见那两个大字了,停在酆业身旁后,憋了口气,半天不知道说什么。酆业垂睨她,似笑非笑:“听见什么了?”“……”时琉绷着红得欲滴的脸,不肯说话。停了几息,她轻蹙着眉看向“风”“雅”两字,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酆业挑眉:“不喜欢?”“…别扭。”时琉小声。“自然别扭。”酆业嘲弄抬眼,“拿来卖弄的,是风尘,风骚,唯独不配风雅。”“嗯!”时琉深以为然重重点头。然后就见青年懒歪了下头,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大氅下左手一抬,袍袖垂跌,露出凌厉冷白的腕骨。修长指节轻轻一捏——“咔哒。”一声清脆的指响。两朵猩红的火苗忽然凭空跳出,刺破“风”“雅”挂画前无形结界,烧上字幅一角。哗。火舌凌空蹿上。时琉惊望着剧烈燃烧的字画,又转回来,仰头看了看身侧那人。猩红的火映在他漆黑瞳底。灼穿了幽暗滚烫的夜色,露出里面一点疯狂又冷漠的愉悦。一眨眼功夫,那魔焰似的火就将两幅字画付之一炬,烧得灰都没剩下。漆黑眸子里的滚烫也随之熄灭。“走了。”酆业又恢复平常那副冷淡懒散的模样,他淡淡转身,朝楼梯走去。时琉回神,惊得左右张望——可偌大四层内,来往稀疏的客人,甚至是楼梯旁的守卫,竟然好像没有一个人看到酆业方才做了什么。少女在原地停了许久,望向酆业的眼神更犹豫。但几息过后,她还是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杂乱的思绪,径直跟了上去。这通天阁内,一层客人少过一层。节+完整章节』()踏上最后一节台阶,他眼神微幽:“不在。”“还不在?”时琉回头,轻声,“再往上就是七层了,楼外那人说是他们阁主的地盘,非请不能入。难道时家长老和通天阁主有关?”酆业未置可否,径直踏进了六层内。比起五层极尽奢靡的布置,六层完全称得上空荡——除了角落几张木质桌案之外,别无长物。没了遮挡,六层内所有客人一目了然,互相都能看个清清楚楚。没摆置、没花魁、没乐子,寻常客人上来一圈很快就失望地原路返回了,整个六层内加起来也没多少人。由此,时琉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一面墙壁前,聚堆站着的几个年轻人——长袍束带,冠玉佩剑。怎么看都是凡界仙门修者的打扮。时琉正好奇地远远望着,就对上其中一个四处张望的男弟子的眼睛。对方远看见她,愣了下,表情顿时古怪起来。“时萝?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时琉一瞬茫然。……?这些修者,和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认识的?随着那个方脸男弟子的话声,围在墙前的年轻修者中,有好几位也前后转过来。几人望见时琉,但都没说话,表情眼神也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微妙。可惜时琉并未注意,犹豫了下,她自觉地没连累酆业,朝他们走近:“…师兄好。”——这些年轻弟子和时萝同为修者,看着都稍长些,时琉自忖这样的称呼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她刚说完,那方脸弟子嘿嘿一笑:“可别啊,我们是万万不敢当你师兄的,万一再让你借着我们缠上晏师兄,那晏师兄还不得——”“师弟。”一个温和但低的嗓音截断方脸弟子的话。年轻修者们不约而同往两边让,空出了通往最里的墙前,一位月白长袍的青年公子走出来。若不是所有人以之为首,那时琉大概会以为,走出来的是个没有修为的儒雅文士——站在一群气势凌厉的佩剑修者中间,独那人手执折扇,玉骨如竹,一双长眸温和敛着。眼神也犹春日江水,滔滔尽藏,只余柔波。世上竟真有这样一双天生便多情的眼睛。时琉讶异地想。只是……为什么看着这双眼睛,她就总觉得这人有些似曾相识呢?时琉苦思也没得结果,只能安慰自己,多半是时萝认识这人的影响。而此时,青年文士似的公子已经停下,他微微侧过身,低扫过方脸弟子:“不得无礼。”叫袁回的方脸弟子抱着后脑勺转开:“哪是我无礼了,之前这小姑()娘仗着咱们和时家早有盟约,不过就是被师兄你救了一次,都快纠缠到山门来了。”他悄然白了时琉一眼,撇嘴:“到了幽冥都甩不脱,可真吓人,她别是在师兄你身上下了什么——”“袁回。”折扇轻敲玉骨,青年嗓声低了三分,“你又想挨罚了是不是?”“……”方脸弟子不知道想起什么,脸都绿了,立刻闭口不言。时琉尴尬地站在原地。她听出来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时萝,喜欢面前这个看着就很儒雅随和的公子,还苦苦纠缠过人家。但显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搞得人家师弟都看她不爽。可她现在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这,这该如何是好。时琉苦恼得不行,偷偷扭头去看封邺,想求他提示,可这会儿才发现那人早就无关人一样,绕着这六层形状奇怪的墙壁转圈看去了。连她求救的眼神信号都被彻底无视。时琉无意识鼓了鼓腮。小姑娘站在原地,支吾半天,雪白侧颊都憋得微红,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折扇公子瞥见了,正觉无奈又好笑,刚要开口替她解围——“对、对不起,这位师兄,”时琉终于艰难憋出了说辞,“我,我前几日随族中历练,不小心受了点伤,伤了嗯,脑子。”时琉终于憋完自己的谎,敢抬头去看折扇公子了,“敢问师兄,如何称呼?”折扇停在掌心,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眸诧异地望着时琉。——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能亲耳听这样拙劣的谎言。好在这位公子心善,没笑。但他后面那个方脸的显然不太善良,扑哧一声就乐了,转回来捧腹:“时萝,这才几日不见啊?你又换了个新法子纠缠我们师兄?编你也编个不离谱的啊——玄门节完整章节』()“…够了。”晏秋白终于回过神,清声喝断,他侧回眸,“谁再妄言,就给我封剑回山。”“……”这话一出,六层顿时死寂。晏秋白也没再管教这群年轻气盛的师弟们,他转回来,望着时萝的眼神微微有异,但最终也没出口。“好,我听时萝师妹的,这件事暂且抹过。”时琉怔了下:“谢谢师兄。”——没想到时萝的面子还挺大的,在仙门第一天骄这儿都说得上话。时琉心里嘀咕着,转回去推大氅下那人胳膊:“封…我们先到楼下去吧。”再待下去,他们两个冒牌货迟早暴露。“?”不等酆业异议。晏秋白手里折扇一抬,拦住了时琉:“时萝师妹为何会只身来此?”时琉一哽:“我,路过。”晏秋白轻叹:“时萝师妹。”时琉:“……”这人温温和和但无法抗拒的训话工夫,是天生的,还是第一仙门给他练出来的?太可怕了。晏秋白声音更轻一分:“好,我不逼你。不过时萝师妹不要急着走了,你师姐也在我们队中,只是去楼外探查了,这会当要回来了。等我们这边事情结束,你同她一起回去,这样我才放心。”时琉:“师姐?”谁?说起来,上次在茶馆听书,那个老者说的,晏秋白率队下了幽冥后,恰巧救下了……“师兄,时璃师妹回来了!”时琉:“…………?”时琉心情复杂地顺着开口那弟子望去,果然就见斜后不远处的窗户,掠进来一道轻巧的持剑少女的身影。时璃步履轻盈,侧颜微霜,此时见了楼里多出来的两人,其中一个姑娘还与晏秋白站得非常近,她本能轻皱了眉:“师兄,这两人是?”晏秋白直身,正要说话。时璃忽停下了。她目光忽略了眼神慌乱又复杂的时琉,落去她身后——那个从她这里恰能看清半张侧颜的青年。时璃迟疑:“…方琼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酆业冷漠一瞥,没搭理。心情复杂难言的时琉被迫回了神。到此刻,她终于慢半拍地想起一个尴尬的问题——“方琼”喜欢时璃。“时萝”喜欢晏秋白。时璃和晏秋白是未来道侣。而此时,就在这通天阁六层,方寸之地内,他们四个人正两两相对。时琉:“………………”这戏她真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