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许衍生摇头:“你不爱听的。”
“或许我可以听听呢?”谷麦喝光她杯子的酒,“若即若离,忽冷忽热,这是你追求女孩的公式吗?”她给他添酒,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终于忍不住,“有时说很暧昧的话,有时又表现得很冷静,这很矛盾吧。”
许衍生一时哑口,没想到她如此开门见山。他忽然真觉得自己不算是个好男人,他说,“我有一个想法,但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他比了个动作,“任何两个人,一直在往靠近的趋势时,吸引力是最大的,吸引力会让他们走得越来越近。但是,一旦走得很近,非常近,就会——”他做了一个相反方向的动作。
谷麦点出:“通俗来说,激情最终归于平淡,甚至是厌弃。”
“如果——”许衍生正想说话,一个小男孩追着一个小皮球走了过来。谷麦看过去,小男孩眼睛大大、脸圆圆,她看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了一个不速之客。
许衍生却离开了椅子,去抱那个小男孩。
谷麦差点以为自己喝到醉了,许衍生竟然主动去抱一个陌生的小男孩,而那小男孩又和他莫名神似?生活不是一出狗血剧吧,不要突然天降神兵告诉她,许衍生有个孩子——天哪,她对他的了解并不多,这有什么不可能?她坐直身,被自己的猜测吓出冷汗。
许衍生把小男孩抱起:“孟远星,你妈呢?”
小男孩叫他“舅舅”:“妈妈在那里。”他回头指,许佳萌果然踩着三寸高跟鞋走了过来:“你跑得挺快,要是让坏人把你抱走,你就长教训了。”
许衍生抚额,他可没想让许佳萌和谷麦碰上面,至少——不是现在。
但谷麦已经意会过来,这小男孩是许衍生的外甥,她尴尬,直到许佳萌打量了她一下,很快把小男孩抱过去,想想又交待许衍生:“老妈说你这个星期都没回过家,你有空记得回家吃饭。”她用手肘顶了一下许衍生,“带回家吃饭”,又回头对谷麦笑笑,转身走了。
许衍生重新坐下来,尴尬解释:“刚才那个是我姐和她的小儿子。可能是和我姐夫过来吃饭了。”
“哦。”谷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孩子很可爱。”
两人又默默各自喝光了杯里的酒,许衍生给她的酒杯添酒,东西还没怎么吃,酒却喝了不少,“要不要加一瓶?”
“好。”谷麦想知道他刚才被打断的“如果”是假设些什么内容,但是,她不知道如何问起,只能喝酒。酒精,某种情况下也会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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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酒精,但没有故事。今晚又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个夜晚。
谷麦躺在床上,头昏脑涨。一部分是因为酒意,一部分是因为许衍生。许衍生把她送到楼下,没有任何暗示,也没有任何表示,眼带微笑跟她说晚安,然后坐着车离开。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她并不认为许衍生不是一个禁欲的人。她甚至觉得今晚的酒是他为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之一,但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做。虽然不能说她已经对这件事有足够的接受程度,但,他什么都不做,反而让她疑惑。
如果这是许衍生的更深的手段,那么她只能恨自己道行尚浅。
手机响了。她在心里默数,她要数到100声才回复恼人的许衍生。但数到第78秒,手机又响了,她去摸手机,在看清发信息的是读杜峰时,心凉了一下,又揪了一下。
杜峰还是以前的做派,发起信息就像写小作文,第一则很长:“我回东州了,带着一丝得意一丝失意。得意是因为,去北京这两年多以来,有了一点点小成绩,东州是我的第二个故乡,那今晚的我算不算衣锦还乡?但也有失意,在这里,我丢失了一个我曾经最心爱的姑娘。我知道一切都不可能重来,就像青春不可能再降临三十岁的的头上。但是,想再见见你,看你最近好不好。对不起,以前一直没找你,是很世俗地认为,手里有点小钱的我,才有资格见你。”
第二则短多了:“明天是周末,如果可以,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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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麦丢下手机,感觉那些内容像蚂蚁,密密麻麻,让她不舒服。
她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洗澡,但手机又响了。叮咚一声,她直觉想,那不是杜峰,是许伤衍生。她又拿起手机,看到许衍生给她发了一张他坐在一张长椅的照片。夜色朦胧,看不清他身处何处,大概是某个荒无人烟的公园,远处有隐约灯光。
“你在哪里?”她想他没有回家,也许又像上次一样,说了回家,结果跑去和什么人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她又想起,他说来找她不是冒险是真心话,但,真的是真心话吗?
许衍生给她打电话,她看了看手机界面,还是接起,他声音沉沉的,带了醉意:“谷主任,你还没睡哪?”
既然如此,她也要语气自然、若无其事:“许总,才十一点呢。”
许衍生声音带了浅浅的鼻音:“今晚怎么没问我到没到家?我以为你睡了。”
“因为上次你说回家,结果不知道去了谁家,就像说了晚安之后的人还自己偷偷玩手机一样可恶,所以不问了。
许衍生沉沉地笑:“我的错。”
“当然。”
“你在干什么?”许衍生不和她纠缠谁对谁错,转而问他更关注的事情。
谷麦不答反问:“你在干什么?
许衍生把头靠在椅子上:“我在看天空,不过没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