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淳这几日为了试剑大会忙得焦头烂额,甫一变回胖猫儿,便忍不住想要钻到张鄜那香软的温柔乡中去了。
他看着床上阖目养神的那人,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惴惴之情。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最近似乎老喜欢出神地盯着自己看,一双眼黑得吓人,直将他看得皮紧毛竖,寒意满身,连吃口饭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钟淳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被褥,心中纳闷又窝火:
——这床他都睡了好几个月了!正着躺侧着躺趴着躺都躺过了!甚至连那人怀里他也睡过了!怎么今个儿突然有点不敢上了——
都怪张鄜那看起来怪怪的眼神……
钟淳一边给自己鼓劲又一边暗自心虚,好不容易才迈上一只胖爪,抬起脑袋瞅了瞅张鄜。
那人没醒。
很好,再迈上一只——
就在钟淳得意忘形得摇头晃脑,准备一头钻进被窝时,躺在床上的张鄜突然缓缓睁开了眼。
“……”
迎着那高深莫测的目光,钟淳的胆子像被针戳破的牛皮袋,“啪叽”一下子瘪了。
于是张鄜便见那胖猫儿又跟脚底抹油似地溜下了床,窜回了桌几下它自己的小窝里,用鬼鬼祟祟的眼睛持续地观察着他……
作者有话说:
此处贴个请假条,923-101号出去旅游啦,很大概率不更,但是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我突然文思泉涌了呢( ̄︶ ̄)
风腥(十)
……可是丞相为何要护他到此等地步。
此前不是说张鄜最憎恶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人吗?这钟淳每日没脸没皮地缠着他,他不应感到厌烦,对其退避三舍吗?
钟戎深深地凝着那块朱红的玉,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以张鄜的城府和手段,大可以将此事悄无声息地掩下去,可为何偏偏将这块珍稀之物堂而皇之地赠给钟淳?
——无非是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警告他与乔家罢了。
“圣上驾到——”
随着宦官一声高喝,顺帝与乔皇后被宫人伺候着扶下龙首漆画金銮轿辇,丞相张鄜与秦国公乔敦随侍其后,一左一右地在帝后身旁两侧的尊位入了座。
趁着众皇子齐身跪地朝帝后行礼之时,钟淳没忍住地悄悄抬了眼往尊位左侧瞥去,当望见那人的身影时,心口还是跟被人猛地扯了线一般,不受控制地一颤。
张鄜今日仍着一身暗青纹漆色礼服,冕冠上缀着翡翠真白玉珠,两道玄缨蜿蜒而下,周身仿佛覆了一层寒霜,气势威重冷峻。
钟淳怔怔地望了他许久,但直到众人都入了席,也未见那人朝自己这儿投过一个眼神,仿佛前几日的马车相助都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