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少年趁着张蔓熟睡之后,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坐了整整一夜。
卫生间没有暖气,他还特地开了窗。冬夜刺骨的冷风和冰冷的地板让他能够保持清醒。
——原来他真的是个恶魔。
无声黑暗,一点点将他蚕食。
他这样的人,是不是其实,最好不要活在这个世上呢?
他忽然明白了他父亲当时的感受。
既然活着这么痛苦,爱不到爱的人,甚至要伤害她,那么是不是不用活着,会好一点?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悄悄地走进房间,在她身边躺下,圈套,从这个时候开始。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猎人的圈套,往往是让猎物一步步踏进来,最终捕获猎物。而他呢,费尽心思地,要放他的猎物离开。
如果他表现出一丝崩溃或抑郁,或许蔓蔓会一直陪着他。
那他还有什么空隙和勇气能离开她。
……
去医院的路上,雪已经停了,天气久违地放了晴。
但他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天空似乎没有什么颜色,灰蒙蒙的。
他其实,丧得快要死掉,但还是硬撑着,伪装自己。
在做心理检查的时候,他说完每一句话,都仔细观察那个医生的细微表情,以调整自己下一句话的语气和状态。
这一点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