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的时候,桑雀闭目养神,有黑猫盯着,要是出现脏东西,它会叫她。小家伙的眼睛,可是能看见很多东西的。桑雀在心中简单盘点了一下,杀猪刀的作用和代价她已经明确,这把刀应该还能使用两次,可以隔空斩头,代价是她的脖子也会被割一刀。一般人真承受不起这个代价,但她有厌胜钱,其中代表生门的艮卦不但可以让她从黑山村穿越回家,还有一定的治疗效果。但也只是让她死不了,不能做到完全恢复,她那时候失血之后的症状还在,要是有强度高的打斗,肯定支撑不了太久,这点以后要注意。有厌胜钱的艮卦在,她姑且算是能够无伤使用杀猪刀。保安老田的两把钥匙,目前作用不明,严道子的某本书上写到过如何查看阴物的作用,她当时着急找第三种驾驭法,就没仔细看。等回去之后再看看,弄清楚那两把钥匙的作用。有这两件阴物,以及剩余的五张鬼兵符,再回黑山村,她也没必要再怕严道子了。更何况,她还有已经完全掌控的阴童。当她靠自己的力量集齐八个卦象的时候,关于厌胜钱的一些知识,就自行出现在她脑中,好像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记起来一样。打在阴童身上的叫‘山鬼印’,借的就是山鬼的力量,强行压制住阴童。关于山鬼,桑雀这次回来之后在网上查了,跟徐家供奉的山神类似,山鬼在现代最早的记载是战国时期,楚国一首祭祀诗中,也是一个没有受到正统敕封的山神。但是也有可能,此山鬼非彼山鬼,毕竟是两个文化背景不同的世界,诡异世界的山鬼按照寇玉山的说法,是一位鬼神。一位比巫娘娘还要强大的鬼神,巫娘娘都是借了山鬼的神力,才能成为神只,并且还是前国庙的神只。由此可想山鬼的强大。现在,只要她不让厌胜钱的力量被彻底消耗殆尽,她就可以随时抽调阴童的力量,附加在自己身上。但是阴童力量不足的时候,也需要从她灵魂所处的九幽地狱中,汲取她的力量。走阴人和所驾驭的邪祟,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此时此刻,桑雀比从前更清晰的感受到阴童的存在和变化,这熊孩子私自吞了村怨,现在正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中,被无数黑丝裹成一个茧。等她完全吸收完村怨的力量,破茧而出的时候,肯定会产生肢解之外,新的能力。对此,桑雀很期待。桑雀避着黑猫,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山鬼印耗尽了八个卦象,但是她把阴童收回去的时候,从阴童身上又吸收了一些村怨残余的力量。现在掌心刚好是一个代表生门的艮卦,一个代表死门的坤卦,可以来回一趟。黑山村会被严道子在特定时间献祭,这个特定时间肯定是四天后的中元节。最多三天的准备时间,她要说服老妈同意,说服徐淑芬搬过来,准备一些东西,重返黑山村。在这之前,还需要从徐淑芬那里旁敲侧击的了解,这个献祭的仪式怎么破除。今天没问,是怕他们这类人有除魔卫道的志向,会追究村子的位置,只能说事情已经解决。要是很难破除,她就提醒寇玉山他们离开被献祭的范围,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之后,她想了解一下山鬼,巫娘娘,厌胜钱,以及阴童的来历。最后还有件要紧事,就是心灯。她彻底掌控住阴童,只是解决了眼下最紧迫的危机,她今晚这一遭经历,一定会让她在九幽地狱中再经历一次跳崖式的下降,到时候会吸引更强大的邪祟,更难对付的诡事。还有严道子说过,魂魄在九幽地狱中超过第三层,可能立刻就会疯。她不再需要心灯来压制阴童,仍需要心灯来稳定灵魂,这是厌胜钱帮不到她的。阴童和村怨互相角力的时候,她的灵魂被双方拉扯着,也是心灯在保护她的灵魂。但这方面着实让她头疼,没有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师傅,麻烦你前面医院停就好。”桑雀没有直接回家,让司机师傅把车停在她家小区隔壁的医院,挂急诊,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伤口有些狰狞,男医生问她怎么弄的,她随口说想自杀,又后悔了。男医生沉着脸,让她叫家长来,她又说亲爸死了,亲妈把她扔路边就走了。男医生当时就怔住了,看她穿着很旧的老人衫,抱着脏兮兮的黑猫,直接沉默了。最后一言不发,给她缝好伤口,打了破伤风针,还试图帮她交钱,桑雀冷幽幽一句‘您是不是看不起我’,又给男医生整沉默了。桑雀自己交了费,临走的时候,那位男医生还追出来,塞给她一块巧克力,跟她说了句‘加油’。喵呜~黑猫在她怀里叫一声,人模人样地摇头。“有时候胡说八道能避免很多麻烦。”桑雀揉揉黑猫的脑袋,从医院往家走。十二点之前,桑雀总算回到家。一推开家门,桑雀就怔在门口,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坐轮椅坐了八年多的妈妈,此刻竟然穿戴着假肢,扶着沙发练习走路,听到动静,朝她看过来。“妈你怎么突然……”“你的脖子怎么了?”桑晚看到桑雀脖子上包着纱布,紧张询问。喵~黑猫叫了声,证明一下存在感。桑晚却只盯着桑雀看,桑雀放下她装猎弓的箱子,抬手按了按脖子上的纱布,想好的借口到了嘴边却成了实话。“我去了徐家湾村猎杀邪祟,受了点伤,已经去医院包扎过了,问题不大。”她对谁都可以胡说八道,但是对老妈,她不能欺骗。桑晚仔仔细细地盯着桑雀上上下下的看,见她衣服都换了一身,立刻想到是流血弄脏的,还有她的脸色也泛着不健康的白,肯定失血不少。“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桑晚强压心疼。桑雀点头,“晚饭没来得及吃,妈你帮我喂下它,我自己去煮个泡面就好。”喵~黑猫从桑雀怀里跳下来,知道桑晚会给它好吃的,立刻跑过去用脑袋蹭桑晚的腿。汪汪!汪汪汪!小将军还在花园的笼子里养着,似乎感觉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抗议大叫。餐桌边。桑雀吸溜吸溜地吃面,黑猫嗷呜嗷呜地吃罐罐,一人一猫,埋头干饭的样子莫名相似。“邪祟的问题,解决了吗?”桑晚轻声问道。桑雀吃着面点头,“嗯,跟我原来的猜测一样,阴童已经被我压制住,今天早上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想到今天早上桑雀失控的那一幕,桑晚仍旧心有余悸。桑雀敏锐地察觉到,赶忙转移话题,“妈你怎么想起来穿假肢了?”因为大姨,她这些年是根本不敢跟老妈提假肢的事情,她是真的非常希望老妈能够重新站起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桑晚低头审视自己的腿,笑了下,“感觉还是有点奇怪,目前走得不太稳,但是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早上就可以去跑步遛狗了。还有,张姐做完这周,下周就不来了,之后我会自己买菜做饭做家务。”“我还给咱们家定了一套家庭安防系统,这一两天就会来装,到时候咱们家里会很安全,很私密,不会有人知道你的事情,也不会再有坏人闯进来。”桑雀捞面的手顿住,鼻子一酸,抬头看向自己老妈,她突然说这些话,做这些事,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