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合上明漳笔记,桑雀只觉他死有余辜,心中并没有故意害死他的负罪感。还有他那个师父,也是个人渣!笔记里信息量很大,桑雀得花点时间仔细梳理,不过总算是找到一条对付邪祟的办法,可以暂时保家中平安。糯米混合粗盐,扫帚绑红绳,倒放门后。桑雀立刻行动,一边拿着手机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一边赶往厨房。她心神都在手机上,没有注意冰箱下一样东西被她不小心踢到角落。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桑雀找到一袋未拆封的精品糯米,足足十斤。古代一斗差不多12斤左右,明漳笔记里提到,他师父一年到头也只能攒出半斗,也就是6斤。那边很难买到的东西,在她这里根本不值钱,市场价一斤不到4块,随处可见。网上搜索过后,桑雀发现这边也有一样的驱邪之法。她取出一口大锅,把糯米和家里存的盐一比一混合,沿着墙角撒遍家中各处。古代条件所限,只有粗盐,网上的帖子说,用细盐也行,就是有一点必须注意。扫帚必须是手工做的老扫帚,不可以用现代制造的扫帚。正好,张姐先前扫院子,嫌家里扫帚不好使,从她家带了两个来,就是手工做的老扫帚。这个方法要是真的有效,成本远远不到一百块,对她来说不值一提。这个办法对九幽上三层的邪祟都有效,她能看到的邪祟,跟鬼童差不多,按照明漳的推断,大概在九幽第二层。还有明漳笔记中,每日都记录村中黑狗和公鸡的数量,在现代,也有黑狗和公鸡辟邪的说法。公鸡打鸣扰民,黑狗可以养一条,好好训练一下,陪着老妈挺好。糯米一路撒到书房里,桑晚满脸疑惑,看不懂桑雀在做什么。她正要开口,桑雀就抢先回答,“您先别问,也别破坏这些东西,我确实遇到点事情,等我想好,我再跟您仔细说。”闻言,桑晚笑着点头,“行,那你想好再告诉我,但不要太久,你这阵仗跟家里闹鬼一样,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桑雀把装糯米的锅放在地上,直起身问,“妈,您觉得,这世上有邪……有鬼吗?”桑晚想了想,“感性方面,我希望这世上有,但理智上,我觉得没有。”桑雀扫了眼电脑桌上的相框,明白老妈为什么感性上希望有。桑晚继续道,“前几天刷到一个短视频,也是问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有个回答虽然凄凉,但不得不说有道理。”“什么回答?”“这世上若真有鬼,三千多万英魂,岂容倭寇全身而退,长活于世。”“…………”“按照书中记述,鬼神文化是从原始社会的愚昧中萌生的,靠着人们的想象力,用以解释自然界中无法理解的现象。后于封建社会的伦理中兴盛,将鬼神观念和祖灵观念相结合,最终形成传承后世的鬼神文化。“由于种种社会原因和现实生活的折射,想象中的鬼有善有恶,在缺乏明确神明观念的时期,人类先拜鬼后拜神,长此以往,那些鬼中善类和强者,便上升成为了有保护力的‘神’。“归根结底,无论鬼还是神,都是人们的想象,或用来宽慰自己,或用来震慑别人。虽然不知道你搞这些做什么,但要是能让你心里舒服点,你尽管去做,妈妈不会说什么的。”桑雀苦笑,老妈肯定以为她是因为看到秦璐尸体的惨状,被吓到,胡思乱想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世上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鬼,也就是邪祟的存在,所以才看不到,不被影响。信则有,不信则无。但她是真的看到,接触到,差点因此丧命,由不得她不信。桑雀没有解释,仔细撒完糯米离开书房。桑雀出去之后,桑晚拿起电脑屏幕旁的相框,用手擦拭。照片里,她坐在轮椅上,抱着满周岁的桑雀,背后是笑容灿烂的亲姐姐。桑雀小胖手里还握着抓周的木弓木刀,呲着奶牙一副喊打喊杀的样子。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姐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一眼?你从小教小雀练武,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会离开我,才让她来保护我?”“小雀现在沉迷练武不好好学习,作业都不写,你要是还在的话,一定会打爆她的头吧,我都能想象到你给她辅导作业,她神游天外,你气到摔书的样子。”桑晚唇角笑容逐渐苦涩,“姐,我和小雀都好想你啊……”外面,桑雀忙活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家里边边角角的地方全部撒上糯米,确保连成一个圈,没有任何遗漏。扫帚也绑好红绳,倒放在防盗门后,家中灯火通明,让她倍感安全。未见异常,桑雀打着哈欠舒展筋骨,总算能够松口气,去睡上一觉,恢复精力。一夜好眠,桑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在梦里找厕所。她渐渐苏醒,又不想起来,蜷起身体翻身,浓重的血腥味带着阴冷的风扑在脸上,桑雀猛一睁眼,鬼童木然地站在她床边。“啊!!”桑雀一下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出了一身冷汗。万籁俱寂,房间里只有空调嗡嗡作响的声音。桑雀环视周围,没有鬼童,她还在家里,万幸是梦。缓上两口气,桑雀下床去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回想刚才的梦,好像有点过于真实了。是她太紧张,还是有问题?难道那鬼童没有消失?天还没亮,客厅的挂钟显示才五点半,桑雀打算出去晨跑,顺便找早上锻炼的大爷大妈们打听一下,峪城有没有那方面的高人。对于自己昨天的离奇经历,和现在能看见邪祟的事情,她有太多问题需要一个‘专业人士’来解答。换衣服之前,桑雀先检查了一遍家里各处的糯米,没看到有发黑的地方。家里应该是‘干净’的,没看到之前的女鬼,也没看到鬼童。今天周末,张姐放假,不会来家里做饭打扫,桑雀去厨房,准备先把豆浆机打开,跑步回来买点油条和小笼包当早饭。经过冰箱,桑雀又退回来。灶神呢?冰箱上其他磁贴都完好无损,唯独灶神不见了?金属生锈摩擦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桑雀转身,一架轮椅吱呀呀朝她驶来,上面空无一人。桑雀汗毛倒竖,本能后退两步,为什么糯米没用?!“你……看见了……”这我能装看不见?!桑雀心中怒骂!砰!头顶灯泡炸开,黑暗中,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红衣女鬼凭空出现在桑雀背后。桑雀头也不回,迅速朝着花园方向跑去,门却怎么都打不开!桑雀转过身,面目狰狞的女鬼已经扑到面前,她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拧门推门,张口准备再次尝试厌胜钱的咒文。千钧一发之际,刺骨的阴寒从桑雀体内爆发,一条干瘪发青的手臂忽然从她腹部凭空穿出,一把掐住女人脖子。桑雀满眼不敢置信,看着女鬼狰狞的脑袋被拧断,带着凄厉惨叫声化作一捧黑烟,撞向她。右手掌心发烫,背后门一下被推开,桑雀双眼大睁,被那股黑烟撞得踉跄后退,一脚踏空向后倒去。桑雀此刻才醒悟,为什么鬼童会出现在她梦中。因为她驾驭了鬼童,成了走阴人!砰!桑雀重重摔在地上,呼啸的冷风带着泥土的腥味,麦浪翻涌的沙沙声传入耳中,她抬头看清周围景象,面色煞白。一轮血月斜挂天边,远处村中犬吠不停,麦田里,破烂的草人风中摇晃。她竟然,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