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昱承把外套脱了烦躁地拎在手上,“你他妈还看?依依不舍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他做了?”我顿时怒不可遏,转过头来,“我看谁你他妈管得着?严昱承,我告诉你,我和你已经一刀两断了,以后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跟你一刀两断了?柳小墙,你是不是喜欢我?”严昱承抓住我的肩膀逼我看着他,激动道:“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我看到了,你写的信,你喜欢我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哈,我的喜欢,终于是被他知道了,以这样一种狼狈的方式,出场即是落幕。“严昱承,我是喜欢过你。”我浑身颤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语速,词句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抖落出来,“我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一直跟着你、伺候你、容忍你,你不把我当回事,我还是爱上你了,我就是犯贱,命贱人也贱!”我把我所有的隐瞒、酸涩、不堪全都掀给他展示,把我所有的真心全都拿出来一件件高高举起摔个粉碎。这是表白吗?这是了断。那些往事,那些过去的心动与心痛,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掩藏,现在,他们终于大白于天下了,抖落出来,曝晒于阳光之下,才发现全是腐烂的里子。“但是现在不了。”我的声音很冷,眼睛却在发热,视线开始模糊。严昱承先是愣住了,震惊地看着我,继而语无伦次地说:“你喜欢我,等等,凭什么?你他妈说不爱就不爱了?”“就凭你和你未婚妻!”我吼道,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我把眼睛睁了又睁,祈祷它不要掉落,“你都有未婚妻了,还来招惹我干什么?我柳小墙以前喜欢你是我犯贱,但我还没那么贱,老子现在醒了!”“你是不是吃醋了?”严昱承突然极其愚蠢地说。我一股火气窜上天灵盖:“吃你妈的醋!严昱承,你多大脸!”“柳小墙,你听我说,”严昱承一下子抱住了我,胳膊紧紧勒住我,怎么锤都推不开,“我和她不是结婚,是协议,我想要我爸的股权,一定要结婚才可以拿到。”“你给我松开!放手!我不管你搞了什么协议,你和另一个女人订婚就他妈是事实!”我气得脑瓜子都在发昏。严昱承在说什么?协议?那位小姐看他的眼神分明是爱慕至极,明显一颗心都挂他身上了。我不是吃味,只有在乎才会吃醋,我是死心了,死心的人不会吃醋。我祝严昱承和他的未婚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严昱承不顾我的挣扎,铁一样的胳膊钳着我,“我喜欢的是你!我不会跟她结婚。”喜欢我?一种莫大的讽刺感涌了上来。“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喜欢强奸我?喜欢践踏我?是不是我柳小墙在你眼里就摇尾乞怜的狗?我非得跪舔你?”我的喉咙里弥漫上血腥味,用力挣脱开来。“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恨我,以为是我一厢情愿,那次在美国,我以为你带着男朋友来耀武扬威,我气昏头了,后来——”严昱承看着崩溃的我,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捏拳狠狠锤了一下空气,“我他妈后悔了行不行?”“柳小墙,你冷静一点。我和叶珊是协议恋爱,她想要提高她在她家的地位,我想要股权,所以我们假装订婚,我没打算——”“是根本没打算让我知道吧,”我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把眼泪胡乱地抹掉,挑眉质问道:“看着我一点点心动重新喜欢上你,很得意是不是?”“我没有!我本来是想等我在家里稳固了,我再去找你,可是我,我他妈没忍住。”严昱承把外套愤恨地扔在地上,像一头打不开罐头的狗一样叉腰乱走,“我想见你。”都这个时候,听到他迟来的表白的话,我竟然还会心酸。但也只是心酸而已。我颓丧地摇摇头。严昱承的眼睛也红了,他狠狠眨了眨眼睛,“难道你信上说的都是假的吗?你三天前还要来跟我表白,为什么现在就突然变了呢?我他妈不信,你别再骗我了。”他提到那封信,我又想到了那天的被侮辱的情形,口不择言道:“信?我早就扔掉了。严昱承,我扔到垃圾堆里的东西你也要捡吗?”严昱承被我气得咬牙切齿,他的声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柳小墙,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不能,不能这样贬低我们的感情。”我浑身都在发抖,是啊,我就是他妈的在给过去的感情泼脏水,装作嫌弃万分、恨不得割席断交的样子。好像这样了,就能把那些小心翼翼的珍视给抹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