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再听何洋的醉话,打算离开,却在卫生间门口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不是滋味3328拦住我的人是校花。她点了一支烟夹在手间,细指纤纤,青烟袅袅,倚在栏杆上风情万种。“柳小墙。”她喊住了我。“什么事?”我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即使是味道清淡的女士香烟也让我有些不适。校花点了一下烟灰,问我还跟严昱承在一起吗?我顿了一下,反问我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过。校花嗤笑一声,说我真是小瞧了女人,别骗她了,她早就看出来了。“不算吧,”我深吸一口气,“我和他没有在一起过。”校花疑惑地歪歪头,问我那现在呢?“也没有。”我回答得很干脆。许久,她又问那将来呢?我看向墙壁上挂着的画,脚步挪了好几次,生生按压住想要离开的欲望,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关心我的情感状况。沉默了一会,她含着滤嘴并不吸,像是在思考。我便站在那儿等着她,把女士独自留在这里太不绅士了。“我总要看看我输给了谁啊,总要看看谁能得到,”校花漫不经心地吐出烟雾,灰白在她面庞上逃逸消散,整个人倒在墙上迷离又慵懒,她慢吞吞地,有点伤感地说:“看看得到他……是不是……”“真的像我想象中那么好。”“你喝多了。”我说。“大概吧。”校花耷拉着眼皮向下看,像是在欣赏自己的鞋,水钻高跟鞋碎光粼粼的,良久,她又嘟囔道:“看看你,也没什么好的嘛。”329我没说话。因为我也说不出那是好还是不好,大约是好的吧,因为我总是会回想那时候的我们,虽然稀里糊涂,心有不甘,但有恨也有爱,总归是浓墨重彩的。330烦躁。即使是最垃圾的同学也能勾起人对学生时代的回忆。校花大约是触景生情了,竟然开始跟我追忆往事,“你知道吗?我现在脑子里团团转的只有严昱承穿校服的样子。那天他站在国旗下讲话,我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他,他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是芸芸众生,他是天之骄子。他生来就应该站在光芒万丈的地方,把所有人的艳羡和钦慕踩在脚下,这是理所应当的。”我们的校服是最最普通的款式,蓝白两色,他的衣服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严昱承才懒得去搞什么贵族改造,发下来直接套身上了,一连穿了三年。袖子是白的,洗衣机洗不干净,需要手洗,洗了三年,我可恨死这块白色布料了,那时还想过给严昱承套一个严家保姆用的黑色袖套。那场面想想就很滑稽,可惜只能在梦里看看了。而且那份讲稿是我熬夜写的,严昱承唯一一次国旗下讲话,自然印象深刻,还好他嫌麻烦,说以后再也会不接这种任务了。我没办法理解校花对严昱承这种狂热的迷恋,她嘴里的“神、光”一类的东西。他就是个人罢了。水笔一样会划到袖子上,划到了还要粘一条双面胶假装袖子是干净的,被我问起他就恼羞成怒,最后不得不说出原因,原来上次洗他的衣服洗了很久,他听到我一边洗一边碎碎念骂他了。本想好好爱惜的,结果衣服换上的第一天,又划了这么长的一道。哈。最后因为双面胶撕不干净还黏黏糊糊,整件衣服都报废了,干脆又买了三套新的拿来换洗。他还问我需不需要,我才不需要,他以为谁都像他一样会在衣服上粘双面胶啊。331“他没那么好,一堆臭毛病。”我说。“你胡说。”校花气鼓鼓的,一点不像二十多岁的样子,“你在给他泼脏水,因为你不想我跟他在一起。”我跟她讲了双面胶的事,以此证明严昱承的犯蠢,听完校花也笑了,越笑越苦涩。“怪不得他喜欢的是你啊。”她望着我,眼神直愣愣的。“……”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你没发现,你嘴里的严昱承和别人看到的严昱承,完全不一样吗?也许他在你面前才是真实的自己。”“是吗?”我也苦笑了一下,我的确见到过他最真实的一面,但也承受了他最无理取闹的脾气。而且,现在我也看不到那个所谓的“真实的严昱承”了。再说曾经又有什么意义呢?332和校花的谈话耽误了点时间,我出门时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二点四十了。编辑了一条祝严昱承生日快乐的短信发了过去。我把手机揣回兜里,路上车子比起白天少了一些,但外面还是一派灯红酒绿的繁华景象,马路牙子晃晃悠悠停下一辆车,三扇门都被打开,黑压压下来一片人,紧接着另一群人立刻鱼贯而入,登时刚起来的车身又沉下去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