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洵就着搭衣服的椅子坐下,长腿搭膝,抽完一根,习惯性摸口袋,空的,招人又点了根。
牙齿不轻不重咬了下烟嘴,再往口腔里吸。
他压下眼皮,凝着左手腕银色表带下,露出的一点半点的浅色疤痕。
他嘴角积出一抹弧度,阴沉沉的。
多有意思,谁会想到那时在他跟前低眉顺眼的小猫,后来也会露出锋利的爪子,为了离开而不要命地挠他。
当初拼命要留下的是她,拼命要走的是她,现在回来的人还是她。
在她眼里,他到底是怎样心软的角色?
他气定神闲呼出一缕烟,目光落在女人离开的方向……
时间没过多久。
沈名姝的身影便重新出现在眼底。
只是这一次,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她大步走到他跟前质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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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
从古董店出来,厚厚的云还在头顶,满地碎雪被上一场阵雨打浑黏在地上。
沈名姝好不容易打到车,还没回工作室,路上接到张婷的电话。
开口便是一句让她心惊肉跳的话:“出事了。”
“刚才房东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收房,还说他愿意给违约金,但房子今天一定要收回去。我好说歹说,他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到了!你赶紧回来,这事儿得好好商量商量。”
沈名姝心在下沉,张婷想不到,她还能想不到么?
除了翟洵,谁会费几倍的违约金来对付她?
工作室这三个月人力物力花下去,宣传刚走起来,水花还没看到,如果工作室贸然生出变动,所有功夫都会白费。
翟洵毫不费力便捏住了她的软肋。
她一股气堵在喉咙里。
这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那头的人很客气:“沈小姐,翟总请您回去。”
…
沈名姝站在翟洵面前,对方仿佛没看到她的恼怒,慢悠悠抿了口玉盏里的茶,才撩眼皮看她。
她对上那双眼,突然觉得自己多余问了这话。
她没再掩饰情绪,冷声道:“你是要我这工作室开不下去,还是要我滚出南城?或者两种都有?”
她想到了最坏的打算,回来之前就想到了,可当翟洵真这么做的时候,她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制被牵动。
翟洵放下茶,嗓音很低:“十几年的情分,不至于。”
情分二字被他有意无意加重,若是忽略那语气里的凉瑟,还真以为这人此刻有多深情。
沈名姝没说话,她等着。
翟洵背脊压到椅子上,沉甸甸的压迫感随着目光落到她身上。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他看着她,彼时更像循循善诱:“电话里是怎么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