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直身体让签字笔在指尖转了一圈,落在病历单上唰唰开写“自残行为伴随着恋痛症……江延小朋友,下次医生问你话,记得回答。”顾临州把笔插回口袋,他粉色的长发为了符合医生的着装规范在脑后盘成了一颗有点蓬松的丸子头,此刻那张脸就算被口罩挡住,微微上翘的眼尾也明显带着点动人的笑意。江延定神看了他一会,烦躁地低下头抠了抠自己的手心。他想:顾临州真烦。就在顾临州打趣江延的时候,从医务室的备药室里走出来一个头发微微泛白的老医生,看起来德高望重,十分靠谱。顾临州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吕老师。”和顾临州这个来实习的校医不同,这是在第七实验中学工作了快二十年的老校医了,他和蔼地冲顾临州笑了一下,示意他接着做自己手上的事。然后他就走向林逸的病床,顺手拉上来隔绝的帘子。这一道帘子把两边的医患都包裹在了一方小天地之内,顾临州眼皮轻轻颤了一下,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他不自觉地想去触碰指骨上的什么东西,却扑了个空,只能感觉到乳胶手套包裹着的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指。这个时候,顾临州听到了林逸传来的压抑的哭声。“吕医生,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一句又一句的呻吟和无助的恳求响起,顾临州听见吕医生用他那粗粝沙哑的嗓音轻飘飘地说:“没事的,来,把眼睛睁开,我们把眼球取下来看看,怎么老是哭呢?”顾临州把目光投向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江延,那少年歪了歪头,语气冰凉“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顾临州?”「医务室守则:一、每一个进到医务室的患者都应该听从医生的话」「二、实习医生请根据病历单上的治疗方案为患者治疗,治疗没有完成任何人不可以离开诊疗区」「三、患者治疗成功后可尝试成为实习医生」「四、请百分百听从医务室主治医生的话」就在江延话音落下的时候,顾临州的病历单上出现了这样一段文字。而第二页,就是患者江延的治疗方案。这个时候顾临州的记忆回笼,他想起来自己并不是什么来实习的校医,只是被拉进了医务室这个区域的特殊领域而已。看着不太有耐心的江延,顾临州笑意渐盛:“怎么能说演呢?照顾患者是我应该做的。”他把病历单转过来面向江延,让他看清楚上面自己的治疗方案。「患者江延:治疗方案为——突破痛觉阈值。请医生利用身边的治疗器具,让该患者无法挣扎地哭泣,感受到痛苦吧。」在江延看清这行字的同时,顾临州尝试去拉隔绝上的帘子,可是纹丝不动,狭窄密闭的空间内只有一坐一站的人无声对峙,背景音是隔壁林逸越来越绝望的痛苦声。江延抬起头,他直白地看着旁边诊疗柜上那些电击棒和手术刀,无声地露出一个犹如无感情木偶一样的怪异神情
“你可以试试啊,顾医生……”江延一字一句地开口,他那双微圆如猫瞳的眼睛就这样盯着顾临州,缓缓道:“试试能不能让我哭出来,如果不可以,我会千百倍让你体会到那种快乐的。”顾临州偏头笑了笑,他扫了一眼那些器具,摇了摇头。“我不需要用到那些,江同学。”他用一种胜券在握的口吻这么说着,慢吞吞地单膝跪上了江延的病床。一瞬间,他们突然隔得很近。顾临州伸手覆到耳侧取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他轮廓分明流畅的漂亮下颌。江延本能地想要后退,但是顾临州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伸手捧住了江延耳下三寸的那块软肉,乳胶包裹着的手套内是顾临州手心不甚分明的温度。“患者不可以拒绝医生哦。”顾临州笑眯眯地低声说。他宛如剔透玻璃珠一样的眼睛就这样淡淡地打量着江延,停顿了片刻后,顾临州的神情从带着笑意变成高高在上的冷漠。“我会给你十分钟,江延。取悦我,然后哭出来。”顾临州像宣布命令一样对着江延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不容反抗地抬起了少年的脸,吻住了他的唇。副本:第七实验中学(五)江延黑色的碎发软软垂在眉下,让顾临州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患者必须听医生的话”这个规则发挥了作用——虽然顾临州让江延十分钟哭出来属于治疗范围,命令不成立。但是那句“取悦我”是成立的。于是江延下意识地反手扣住顾临州,低头生疏索吻。他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没有和人进行过如此亲密的行为,大脑顿时宕机,只顾着唇与唇相碰。江延十分不得要领,他一味地摩挲着顾临州的唇,像是两块漂流百年大陆缓慢而沉重的接壤。其实他要挣脱规则也并不困难,可是江延想,至少不能现在暴露自己——是的,不能暴露自己,所以他才会接受顾临州这个堪称无礼的命令。江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吻,因为顾临州很快就没有耐心地掌握了主动权,他们之间好像没有温情脉脉,有的只是掌控和服从。越来越闷热的气息环绕着他们,顾临州微微抬高了身体,逼迫江延只能仰头追逐他,像一条濒死挣扎的鱼。顾临州的手从容不迫地拉开了江延的外套,然后按压上他锁骨的瘀青。并不是用力挤压着江延的伤口,而且缓慢地打圈揉搓,乳胶手套与肌肤的摩擦力又有点大,很奇怪的,江延居然能感受到那一点不痛不痒的摩擦出来的痛觉。他感觉那些陈伤正在被细心地一点点揉开,同样被揉开的好像还有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江延僵硬的躯体开始迎合着顾临州的动作,到现在几乎是瘫在了他的怀里。忽然一阵刺痛惊醒了江延,血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顾临州搂住他的腰低低笑了一声,这温柔的禁锢就变得无法逃离。江延舌尖喷薄着疼痛叫嚣着让他远离这个人,可是顾临州细密的吻又让他咽喉处钻出一阵痒意,他发现自己的一切感知都被顾临州掌控,从而丢掉了所有云淡风轻的理性。太可怕了,顾临州的每一根神经都好像充斥着欲望,连细微的呼吸声都比想象中还要勾人和性感。顾临州把他唇边那一点软肉含在齿间噬咬,江延觉得自己在被他的吻囚禁。这种感觉好无助,江延在混乱中想着,下意识地攀住了顾临州的肩膀。结果顾临州突然退开了,江延在混乱间下意识地又追过去,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