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又一盏,殿内亮如白昼。
秦婈渐渐退了热。
她睫毛轻颤,一睁眼就跟萧聿四目相对。
何为含情脉脉,眼前便是。
秦婈眉头一皱,缓了缓,用小臂支起身子,低声道:“陛下怎么来”
萧聿用手压了压她的肩膀,轻轻道:“不必起来,你好好躺着,告诉朕,饿不饿?”
何为柔声细语,耳畔便是。
秦婈眸中闪过一丝惊慌,立即垂眸道:“臣妾昨日彻夜未眠,一时体力不支,便晕倒了,实在有失仪态,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她想过了。
左右自己眼下不过是十六岁,景阳宫里抬出两具尸体,她受了惊吓,也是说的通的。
萧聿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无妨,没事的,朕今日便在这陪你。”
何为温柔厮磨,发梢便是。
秦婈面露惊恐地眨了眨眼。
萧聿看着她,眼角漾了一丝笑意,道:“先传膳。”
很快,尚膳局便端了膳食进来。
这算是秦婈入宫以来,排场最大的一回。
桌上光是点心就有六道,青团、竹叶粽、莲子、熟藕、软香糕、水分汤圆。
除了基本的菜式,还有三种鱼。
清油冬笋鲫鱼、油灼醋溜鱼、干炸的银鱼。
萧聿看着她道:“吃吧。”
秦婈今日实在摸不透他的套路,只能咬牙去吃干炸的银鱼,隐隐的腥味令她微微不适,但还是低头继续吃。
在萧聿眼里,她既然什么都记不得了,改变点饮食习惯都是无妨的。
萧聿道:“朕一会儿便吩咐尚膳局,让他们做点你爱吃的。”
握着银箸的秦婕妤,身子一僵,笑道:“尚膳局的饭菜一向合臣妾口味,陛下不必麻烦了。”
“是么。”萧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嘴角起了笑意,“那便听你的。”
这男人不常带笑,笑起来又不止丰神俊朗。
论皮囊,到底还是迷人的。
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再之后,他们也没再说过话。
秦婈一直惦记着萧韫,停箸后,她深吸一口气,开了口,“陛下。”
萧聿“嗯”了一声。
秦婈缓缓道:“臣妾这儿已经无碍,韫大皇子病了,受了风寒,陛下若是得空,不妨去瞧一眼吧。”
萧聿看着她的眼睛,愧意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