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冬天,相较北疆暖和的像不是同一个世界。
还没过十五,出站口能望见带着节日氛围的红灯笼。
背着布袋子行李,叶山月走了许久,才到弄堂里。
穿过梧桐树荫,走进狭小又热闹的弄堂,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张家阿婆端了壶倒夜香,看见她来了惊喜的喊道:“回来啦?”
叶山月微笑着打招呼,王家大叔从二楼窗户伸出竹竿晾衣裳,低头看见她。
“回来奔丧啊。”
叶山月点头,王家叔就叹息道:“世事难料啊,快回家去吧,你家大姐回来了。”
叶山月没多大意外,家里人出了事儿,大姐自然应该回来。
穿过弄堂,叶山月走进一幢老式洋房,外观奢华,内里低调。
木质楼梯吱嘎作响,爬到二楼打开一间房门。
“你怎么回来了?!”
大姐惊跳,从床上腾的站起来,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她。
“妈死了,小妹还不能回来奔丧?”
“你说话这么冲干什么。”
叶山月站在门口有些尴尬,二姐接过她手里的包袱,招呼她坐下。
她们的家是一个只有十平米不到的小隔间,一眼望到头,窗户只有人脑袋大。
昏暗,逼仄,透不过气。
原本叶山月已经习惯了,这件狭小的房子住了好些年,如今重新走进来,却感觉胸口堵了一口气。
两位姐姐还在争吵,老上海话说的快了,总显得尖锐。
本就夹枪带棒,听着更显难听。
叶山月坐到床上,这张一米五不到的双人床,曾经是父母的位置。她们姐妹三个的床,在几人头顶。
放下床,屋子里就已经挤的满满当当。
哐当一声。
痰盂倒了,那是大姐气愤之下踹倒的。
“嫁到人家里,是人家的媳妇,可妈还是妈,妹妹还是妹妹吧?”
大姐叶明月拍着胸口,流着泪嘶吼。
“我有五个孩子!”
一时间,鸦雀无声。
叶山月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二姐叶文月摆摆手,对着叶明月道:“你走吧。”
叶明月擦干了泪瞥一眼叶山月:“什么时候回去。”
她用的是“回去”,不是“离开”。
叶山月语塞,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