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事,都是有迹可循的。他没有一双洞察一切的上帝之眼,他只能平等的怀疑所有人。
腕表上的分针转了一圈,周雾已经到了多伦多。
腕表上的时针转了四个数,他也于凌晨浓雾之中安全落地。
红色飞机停在机场,薛天纵倒在后座看新闻,副驾是聚精会神的官惠在打电话会议,司机开着车平稳的赶往别墅区。
结束会议后,官惠给一夜未合的眼滴了滴护眼液,窗外的多伦多已经是春天了。
层林尽染的十月是来加拿大最好的季节,春天,是浪漫却短暂存在的,短到一眨眼就是高温了。
进了车道开始便是私密性极强的私人区域,窗外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别墅群正中的恒温人工心形浅湖种植着一圈高大的枫树,枝丫在雨中摇摇晃晃,上面盘着肉眼极难分辨出的动物。
湖水一眼看不到底,上面还荡着几只小木船,下面养的东西也度过了漫长的冬眠期,怕是已经苏醒了。
大老远他就看见周雾一席紫色紧身衣裙站在雨中低头等待,一人撑着透明的伞,也是省了他下车给会长开门挡雨了。
“会长,到了。”他清清嗓扫去疲惫,拿出座椅下的黑伞先下了车。
“银。”周雾扯起牵强的笑,快步上来替他开了门。
薛天纵弯腰下车,官惠侧着身挤在两人之间给他撑起了伞。
两人踩过八层木阶往里走去,周雾合上伞紧紧跟在身后,颇有韵味的脸上出现焦急和心虚,“霜儿还小,她不懂事,天纵…”
“天纵,霜儿还在读书,我会教育好她的,绝不会再给你带来麻烦,天纵。”周雾欲哭无泪,薛天纵当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有没有为难她?”他站定身,直视前方的雨幕。
“我没有,我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讲,我懂分寸体面的!”
男人朝着房内走去,她被官惠拦在门外,任凭那扇门关了开也没等到他的表态。
周霜留着娃娃头坐在桌前红着眼,脸上还带着五指印肿起,身旁的余姝趴在桌上看着一本文学书,看起来是俄语版的《简爱》。
他倒是第一次知道,余姝懂俄语。
男人卸下一身疲惫和紧张,走过去将她的书按上,“这个姿势看书,会斜视。”
“你来了。”她无光的眼抬起时一下子亮了,仰起脸笑的甜美。
居然一点没有怕,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会来接他一样。
“嗯。”他扫了眼啜泣不止的小姨子,揉着余姝的脑袋,“我来了。”
比我爱你更让人踏实的三个字,莫过于此。
“解释。”
“姐夫……”周霜抬起头,这会才战战兢兢看他一眼,红透的眼睛里是涉世未深的天真,“对不起。”
“谁挑唆的?”
“我,我只是出国后才听说我姐过的不幸福,我想帮她解决麻烦。找了人绑了她,我也没欺负她,还没动手呢我姐姐就来了。”
“幸福有很多定义,周雾选的,是为钱和权而活,她就不能要爱了。你还小,我不会为难你,但你是周家小姐,所作所为都围绕着周氏的利益。或许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好惹的人,风评多年都是热门话题,对内对外睚眦必报,心眼又小又坏但人实在长得帅。所以托你的福,你姐要在我手上血亏一笔以此平息此事,周氏此时正经历一切刻意的针对性调查,祈祷管理层都是人精比现在想起来哭更有用。”他认真的开口,留意她越来越红的耳朵,很有趣。
“还有,她只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的小姑娘。这么温柔的人甚至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你却让一群畜牲把她带走,颠沛流离一整晚。”他深邃的眼看过去,“替你死去的母亲管教一句,周小姐此番作为到底居心何在。”
周霜擦着泪,眼睛在两人身上打着转,听着他没理都要占三分的歪理心里还是不甘心,“可我姐才是你老婆,她和你在大陆领了结婚证,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她只想有一个家。你为什么结婚三年都不回家,为什么不可以把爱给她呢,她是你的妻子啊!”
“周霜!闭嘴!”周雾拍着门大喊,同样是眼泪汪汪,“别再说了!别再问!道歉!快点道歉啊!”
周霜扯着嗓子朝门外喊,“姐!我长大了!我不要像小时候一样只能看你哭!”
她扭过脸盯着余姝,咬牙发问,“她不就是比我姐姐年轻,可她还能年轻几年,她也会有人老珠黄那一天。你不能娶她,为什么不放手给她自由,这样大家不都和和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