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说:“放心吧!”
他看着燕自立,心想,有这样的下级,他们的领导该是多么幸运!反观国军队伍和国民政府,上级总是在唱高调,不顾下面的实际情况;下级则整天忙着混日子,捞油水,也不为上级分忧。这样的毫无公心,人心涣散,又哪来光明的前途?
作为国军阵营的一员,他的内心早在动摇。只是,投诚就意味着背叛,与王铎、吴三桂之类的贰臣又有什么区别?他秦时月受传统文化的熏陶很深,不到万不得已,又怎会愿意背上这不忠不孝的骂名?何况他的姓氏又特别,不想别人把他与卖国贼秦桧绑在一根藤上……
燕自立见秦时月不语,便说:“贤弟,在这何去何从的紧要关头,且不可迷糊。别看国军目前人数比我们多,装备比我们好,但它人心尽失,大势已去,已成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而人民解放军正如旭日之升,马上就会如日中天的。”
紫苏说:“燕大哥,您说的这些,秦大哥自然明白,他只是受传统忠孝文化的影响,有些东西还放不下。是吗?秦大哥。”
时月感激地点点头,说:“知我者,师妹也。燕大哥其实也明白我内心的,无非是怕我顾虑太多,在及时敲打,也是出于好心。大哥,你们的星星之火早已燎原,而我们呢,则成了强弩之末……我已经听到了大厦将倾的嘎吱声……我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一心报国,却投身到这么一个阵营!”
“那现在,重新选择的机会来了呀,秦大哥!你可一定要抓住。你当初报考军校,发心没有错,选择也没有错,错的只是当政者。报国要投明主,而不是愚忠。良禽择木而栖,君子择善而从。历史上重新择主的贤臣良将多的是。你的先祖秦琼,也是其中之一,不是照样名垂青史吗?”紫苏挽住时月的臂弯,神情急切地说。
白苏说:“燕大哥和小妹说得极是。上梁不正,就不能怪下梁偏斜。如此形势,师弟不必再生迟疑和愧疚之心。利国利民之举,就是最大的效忠。”
燕自立热切地说,“国共之争,是非曲直,贤者无不清楚,贤弟无须犹豫。眼下两虎相争,人心向背非常重要。贤弟人才难得,正是择善而从、扬威立名、建功立业之际,理当当机立断。”
闭目师父听了,高声说:“是啊,侠之大者,报国利民。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当拿得起,放得下,不拘小节,追求真理。哈哈。”
秦时月听了众人的话,觉得内心洞明,最后的一丝顾虑也荡然无存,但他说,加入中共一事,容后再议。目前只答应鼎力相助,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两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众人告别闭目师父,下了黄天荡。到了浮云岭,又作别燕自立夫妇,之后骑马下山。
到了永王渡口,时月拜托白苏、紫苏姐妹在去天子冈的途中,到百花谷一探其母,自己在秦梦处理完事情之后,会上天子冈找她们,到时一起再探虎啸岭。
时月与小薯一直目送姐妹俩牵马上了筏子,过了溪,打马消失在对岸。回顾刚才来时的甑山和黄天荡,只见层岚耸翠,天空中开始出现一角乌云,范围正在渐渐变大。
风起云涌,一场大雨就要到来。时月二人押着藤井,急驰前往秦梦。
旧檀有《咏黄天荡》诗云:
峰高成地标,
白雾涌波涛。
云动征人影,
峰高鹰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