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东被左婧那冷不丁飘着波浪线的一嗓子喊得头皮都麻了,他不常跟左婧见面,况且左婧结婚后又一走三年,因此并没认出她来。
于是在并不明亮的路灯下,他只看见一个头发被大风吹成海藻状的姑娘喊着自己的名字向他跑来,脚下那双比铅笔粗不了多少的高跟鞋在风里颤巍巍的。
担心她收不住一个不好扎自己怀里,钱海东下意识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小姑奶奶,您慢着,我不跑。”
小跑到钱海东面前,左婧稳稳收住脚,抱怨道:“去你家找你好几趟呢,都没逮着你,你妈还死活不告诉我你联系方式。”
“你是……小婧?”人到近前,钱海东才终于认出了对方是谁,但又因和他记忆中那个小姑娘的样子差别有些大,一时间又不能太肯定。
“是我!”左婧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怎么可能!”钱海东面不改色,“是看你比以前漂亮了很多,一时间没敢认。”
“我就说嘛,小时候你还背过我呢。”左婧记得很清楚,那天她摔了一跤,膝盖流血了,脚也崴了,她哇哇哭的时候,被钱海东看见后把她给背回了家。
钱海东一听就笑了,这事儿他也记得,“你到我家找过我?”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回来这几天他妈并没跟他提起过,“找我有事儿?”
“当然是有事儿求你呗!”左婧直奔主题,“我想离婚,可他拖着不离,我打算起诉他。”
“离婚?”钱海东愣了一下,他不常回来,因此对左婧要离婚这事儿还真没听说过,“你不才结婚没几天吗?”
“我都结婚三年了!”
“三年了?”钱海东似是没想到,不觉感叹道:“时间过得真……”话没说完,被忽而刮过来的一阵风呛了一下,剩下半句话都被吹回了肚子里。
秦子岳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咱能找个避风的地方说话吗?”说完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唐宁背后给她挡着风,顺手还把她冲锋衣的帽子给抻起来扣她头上了。
钱海东立即表示同意,“走吧,有什么诉讼要求,财产想怎么分,咱去小毛儿那儿你慢慢儿跟我说。”
左婧道:“我没要求,就是越快越好。”说完也紧了紧唐宁刚围在她脖子上的围巾,一边跟钱海东往秦子岳酒吧走一边道:“当初结婚时我没图过他什么,现在离婚也不图什么,就求一样儿,麻利儿跟我离了就成!”
钱海东有些意外地看了左婧一眼,“我听说你一直过得挺好啊,怎么这就要离了呢?”
左婧没说话,似是在组织语言要怎么说才好。
旁边的唐宁就言简意赅地替她答道:“她老公有家暴倾向。”
钱海东错愕了半秒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艹!那必须离!婚后共有财产至少得要一半儿回来,这事儿你教给我吧,我那儿有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回头你写份委托书给我,以后可以不用再出面,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这事儿你交给我吧!”这种爷们儿感十足话的左婧,这一刻又是感动又是开心,几乎想也不想地亲热挽上钱海东的胳膊,脆生生谢道:“谢谢东哥~~!”
钱海东感觉头皮又是一麻……
清明节过后,唐宁的生活终于又回到了正轨。
她妈那边一直没再打电话催她去相亲,应该是忙她婆婆的事顾不上她。
而学校这边有关外派去藤校执教的事情,终于有了新进展。
鉴于报名人数太多,学校出台了一份选拔标准。
选拔标准并不复杂,首先是要看例年的教师测评成绩,另外近期还要在学生里做个全面的教师测评,然后再看一下每位报名教师给学校曾带来过多少效益。
其实教师测评每年都有,但都是年底的时候做,不过今年为了选拔外派教师要提前半年进行,评测分数由学生来打,内容相当全面详尽,比如授课教师衣着是否得当,上课时语速是否合适,是否能够耐心正确地回答学生的问题,是否有迟到早退现象……等等等等二三十条,同时还附有一张征询表,征求学生对学校以及教师的一些意见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