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的事太杂乱,朝见也有些琐事还没处理。朝见,“你想在这等,还是想先往住处去?”“我就在这等。”常怀瑾面色惨白。等的时间太长,他愈发担心起握瑜。比起蓬莱其他人。崔晏君在通州其实很有名。通州百姓都知道有一个白发巫医,医术了得,是来自蓬莱的仙子。她那时下山历练不爱与生人交际,便一直独身一人,由此难免会碰上些不识趣的人。有人观她行事风格,猜到她来自蓬莱仙宗,便想擒她以便逼问蓬莱位置。崔晏君脾气一般,剑术也不差,直接一人挑了一直追着她跑的小宗门。她是以剑闻名出世的。而后才慢慢知道崔晏君学的是医,但一手毒也玩的出神入化。蓬莱医修与望息谷的医修不大一样,崔晏君走的是毒医路子。她不大用药草,更喜欢以毒攻毒。崔晏君还学了巫蛊,三者结合,为人治过许多疑难杂症。便是她修行结束返回蓬莱,也依然有人到处寻白发巫医救命。若是……若是连崔晏君也救不醒握瑜,他如何能问心无愧。朝见见他坚持,只拂尘甩了甩,带他瞬闪过去认了认住处,又是一甩,将人送回了崔晏君院子里。“这是你的,”朝见拿出两个灵器来,“这个粉色的是你妹妹的。”在他们蓬莱。女孩子就是得用粉色!“师妹,很牛的。”朝见说着,眼里无限自豪,“天底下,只有她不想救的人,没有她救不了的人。”若是阮蔚在此。恐怕会在心里默念。原着可不就是救不了吗。原着里没提过仙宗师长们的结局,但阮蔚自己想象过。医修再怎么学毒。她始终是为救人而行道的。若是让自己这位面冷心热、为创丹方而亲身试药的三师叔看着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孩子一个接一个死去,待她未免太过残忍了。“多谢朝见真人。”听了朝见的安慰,常怀瑾的脸色好看了些,说道。朝见挑眉,“你既叫蔚蔚叫了师姐,又怎么不肯叫我二师叔?”常怀瑾一愣,随即一脸正色,“可我还未行拜师礼,那样未免太不端正了。”“师姐……师姐是平辈。”提起阮蔚,常怀瑾有些脸颊微红。倒不是有什么想法,实在是阮蔚相貌太过惑人,他做常家公子时多么风光,也从未见过像她那样漂亮出尘的人,而阮蔚今日对他的态度又这样温柔可亲。少年心事纷扰。朝见闻言,仔细回忆了两个师侄的拜师过程。没有拜师礼。他二人只是简单的一拜,改口喊师尊,然后丰无涯去山堂里给弟子上个玉牒。这师徒名分,便定下了。朝见咂舌。啧。繁文缛节。他们蓬莱可不兴这个,蓬莱离通州太远,环顾四周都是海,仙宗祖师还在四周布满了幻境,甚少与外界接触。由此民风甚为淳朴,不爱讲究通州那些礼数。尤其蓬莱讲究顺心而行,大道长途漫漫,唯有自己坚守所择之道才能道途顺遂。然后。蓬莱就完全自己玩自己的了。尤其丰无涯上任蓬莱掌门之后,整个蓬莱更加散漫。蓬莱仙宗非大事不开山门,但通州一有点乐子啥的,丰无涯就会领着几个师弟师妹们跑去通州看热闹。他这掌门做的,实在不靠谱。已经记不得多少次。其他宗门有事找蓬莱商议,人家千辛万苦从通州一路来到蓬莱,但丰无涯对待传讯就跟听不见似的。朝见倒是爱下山,于是他每回都能在山下捡人回来。丰无涯顺理成章的将外交大事全权下放给了她这一闲人。他已经算是蓬莱最善礼数的人了。朝见点点头,沉默着走远了。通州世家养出来的,委实有些太正派了。萧玄同是打小没离开过岛上,他奶娃娃时就跟着丰无涯了,开口喊得就是师尊,拜师什么的顺理成章。阮蔚来时太小,没有家里长辈教导,唯一能懂点世家礼仪的阮萳之又着急忙慌的赶回了通州,一来二去,也就改了个口的事。夜已极深。崔晏君才面色疲惫的出门来,见常怀瑾还守在屋外,劝道,“你先回罢,让她在我这多待上几日。”片刻。风太凉了,吹的常怀瑾心里更瑟,他自然知道握瑜的情况有多么不好。他们是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她此时身上的疼痛、梦魇,二人一母同胞,彼此牵绊着降世,常怀瑾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仙子,”少年神色哀戚,正要说话。崔晏君立刻打断他施法,“停,住嘴。不要想歪,她身体很好,血已经止住了,灵力我也帮她补回来了。”“是我怀疑别的什么,想让她在我这多待几日观察一下。”“你没事不要立那什么……佛来哥是吧。”,!她嘟囔道,说着阮蔚这个什么通州的家乡话实在太拗口,她都读不通顺。嗯,fg。阮蔚有时会在内心吐槽,但现实中又不小心说出了口,由此,她向蓬莱仙宗众人统一解释为,这些都是通州的地方话。萧玄同很是感兴趣,他从来没出过蓬莱,又对通州很是向往,为日后的下山历练提前做准备,他便常常向阮蔚请教。只是记性差、话又拗口。崔晏君学的也很积极。这通州地方话虽然拗口,但短短几个字的组合,就能够表达清楚很多意思。这样的地方话,令一向懒得说话的崔晏君非常向往。阮蔚觉得如果三师叔在现世,那应该会被称为究极大社恐。常怀瑾其实没听懂,但他还是耐心听完,又忍不住问,“那……您大致在疑心什么?”他神色甚是紧张,眉目之间沉着淤塞。偌大常家,只余二子。崔晏君不知该不该说,她也只是粗略有疑,她沉思了会儿,“没什么,保险些罢了。”忽而对上这个新鲜出炉的三师侄血红的眼,这不对。观他面色黑沉,眉心有虹影闪过。崔晏君瞬间闪身到他面前,常怀瑾惊讶之余下意识要躲。一道威压狠狠将他定住。她只伸手就将常怀瑾手腕钳住。“仙子?”常怀瑾停住,面露不解。把着他脉象,崔晏君面色逐渐沉下,她又用探神仔细着看他。半晌,崔晏君的声音冰碴满溢,“你竟任由自己生出心魔?”她盛怒。“你知不知道修士的心魔有多难除?知不知道生出心魔时立下的心魔誓若是未成,你又会有什么下场?”“大开识府、请君入主,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蠢货!”语气凌厉,温和眉眼也凝成怒来。想过这孩子不算省心,但没想到他会自行了断道途。当时阮蔚领着人进院,崔晏君一眼便看出他眉目怨气缠绕,似是有心魔之像,她便立即让阮蔚画了清魔阵来,用以辅助常怀瑾平心静气。阮蔚是朝见一手教出来的,她自然相信阮蔚的清魔阵不会毫无作用。谁承想。常怀瑾直接对心魔说欢迎光临。医修要如何医得了自寻死路的人?这是崔晏君气极的原因。常怀瑾一怔。心虚似的别过了头。少年个头已经长成,他看上去要比身前的崔晏君高太多,这时却因着这句质问,整个人像是缩进了壳里。他不回答。也不否认。崔晏君见状,深吸了口气,实在气不过,扭头就冲着身后喊,“大师兄,老三你还管不管了?”孩子作死。这时候做师傅的不打,还要等什么时候打?:()白月光面上笑嘻嘻,内心哔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