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走的路不长,不一会就到了一排小屋前。“这就是我的住处。”阿朵说。
有人立刻先行进去点起灯来。
待小枣和阿朵都进了屋子,两人对望一眼,都笑了。此时,两个人都是脸上妆容未御,小枣还是只浓重了些而已,阿朵则是画成了浓眉大
眼的男人模样,甚至下巴上还画了几笔细线,当成胡须。
刚才在雅座里为小枣叫价的就是阿朵。她那尖细的声音让小枣起了疑心。
笑归笑,阿朵立刻招呼人打来热水侍候两人洗脸。
“你不用东张西望,应无恙没有住在我这里。”阿朵一面就着热水洗脸,一边大大方方的直承。
见小枣有些疑惑,阿朵索性说了出来,“应无恙其实住在官府衙门里,说住我这里完全是个幌子。”
这一说,小枣更愕然了,难道应无恙有所察觉?这几乎不可能,小枣这才上路呢。除非是应无意……可这也解释不通啊!
“你是想勾引应无恙对吧?”阿朵说话异常的爽利,一点也没娇羞的意思。一又玲珑的大眼说着话间,大胆的瞟着小枣。“不知道的人,很多人以为应无意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阿朵此时洗干净了脸,又解去了斗蓬,分明是个大眼睛的好看姑娘。她身材娇小玲珑,看上去有些山野气息。
阿朵也在打量小枣。小枣人还没长开,看上去两人身量倒也差不多。
两人对望完毕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的确是十足的美女。
“想勾引到应无恙,你不用这么费事。”阿朵说,“那人一听说有美女,就是一只闻到鱼腥的猫。立刻就会扑将上来,当年我去过建康跑码头,还没红呢,他就找上门来了。那时他还刚讨了个公主。听说他这公主老婆还很漂亮。可他这新婚汉子还不是照样出来偷腥。”
小枣现在听到关于应家人的任何事都不奇怪了。不过她却喜欢上了阿朵说话这个调调。阿朵可不说什么尚公主。老婆汉子听着虽然粗俗,可却透着股爽利。
“我的确想引起应大公子的注意,”小枣也不绕弯子,“我白天来看过你这院子,可我没见他出过门。”
“他根本不住我这里,不过他早几天就在江夏城中放了住抒雪斋的口风,还要我配合他做戏。”
“他在躲什么?”小枣奇怪。应家现在势力熏天,除了小枣,谁还敢向应空大公子下手不成?
“这事他可不会告诉我,我和他不过是几年前在建康的那点交情。在我,他给钱就行,爱住哪住哪。不过你看中这小子什么了?要下这么大的工夫勾引他!依我看,你就算想攀应家,也该试着去勾引他家老爹才对。”说着,很泼辣地大笑起来。
小枣哭笑不得的看着阿朵,这姑娘真是都看透了!
“我没想到你今天会这样抬举我。”小枣坦言,她来挑战阿朵,阿朵却肯为她一掷千金。这样一比,小枣觉得很有些汗颜
。“我得谢谢你!”说什么为了看小枣怎么跳舞,那分明不是真的。没有阿朵今天的抬价,哪会有后来那么惊人的效果。小枣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感谢阿朵才好。
“噗,”阿朵又爽快的笑了,“实不相瞒,我也是受人之托。是你自己运气好,你怕是被大老板看上了。”
小枣不解,“大老板?”她反问,小枣不认识什么大老板,难道阿朵背后还另有他人?
阿朵闭了嘴,好半天不说话。小枣看她的样子有些为难,也不好十分逼她。
“我不能告诉你他们给我多少钱,反正很多就是了,多到可以让我后半辈子衣食不愁。”阿朵戒备地对小枣说,可说到钱时,眼睛一亮一亮的,“一个舞姬也没几年好日子,原本还想凭着当红,找个知冷知热的汉子睡觉养娃。可如今年纪一天天大了,才知道遇到可意的汉子比红遍天下还要难些。”说着,阿朵又笑起来,“我现在死了心,所以有人给我钱,我听命就是了。以后该是你这样小丫头的天下了。”
“他们,他们是谁,你说的大老板又是什么意思?”小枣关心的是这个,“你若不方便说,便由我来猜。是应无意对吗?是不是应无意给你线让你为我捧场?”
“应无意?”这回阿朵吃了一惊的样子,“应家那个模样有些特别的老三吗?我不认识他。不,不是他,这事与应家无关,是真正的大老板。
☆35、南桔北枳
小枣可没想过自己能与那个什么八君子沾上关系。自己一个小小的舞姬,能与那个庞大而有钱的组织有什么相干?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八君子?”小枣问。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劲儿。
“她自己说的啊!”阿朵爽快,眼睛一扑扇一扑扇的,“而且给我的银兑也是八君子的,我已经在江夏那间八君子开的南北货铺子里兑换过一点试试,结果换到了成色十足的雪花银锭。错不了!”
小枣知道八君子的那种银兑,小小的一张花纸,能按上面所记数目到任何八君子的店铺中换出银子来。当年阿爹和自己谈论起此事,还觉得此事有些靠不牢。“拿纸换银子,这怎么行!若是他家店铺倒了,或是人逃了,上哪里找人去?”
可小枣却觉得,用这种方法建立起来的信誉比任何空洞的朝廷文书都更可靠。
“你说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小枣总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应无意搞的鬼。
“说起这个,就有些奇怪了。”阿朵脸上真的露出奇怪的表情,“来的是个女人,一个奇怪的女人。谁想得到呢!她穿得破破烂烂,像个讨饭婆似的,可怀中越揣着大把的银兑。而且,我直觉,她是个年轻的女人,说不定还很漂亮。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