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倾不敢多看,直接把屏幕给关了。然后慢慢转头,看着一边角落里,窗帘下的一处突起。
他屏气屏得胸腔都似要炸开了,喉间更是窒痛得让他连吞咽都做不了。
他慢慢蹲身下去,颤着手,极轻极缓地去拨那层窗帘。
当那小小的人儿蜷缩成一团的身影露出来时,他觉得自己的心一半碎了,另一半也死了。
她的双手将头紧紧抱住,再深深埋在膝间,好像只要这样藏着躲着,就什么都不用知道,什么都不用面对了一般。
裴世倾眼眶红了,脸上的表情痛苦地几乎要破裂开来。
他双膝跪地,倾身将她完完全全地抱在怀里。
可是以往那个只要被他抱着拥着,总是会欢欣地回应他的人,这次却在他的双臂间疯狂挣扎,像被噩梦缠住一般,惊惧地死命想要挣脱掉他的怀抱。
“小花,小花……是我,我没有骗你,我从来没骗过你……”他哑着声喊着,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跟她解释任何。
她被伤得这般彻底,早已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哪里是几句话几个动作就能治愈好的?
他丝毫不敢松劲,生怕她一推开自己,就会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不敢赌,什么都不敢了,只能把她囚在自己的怀里,绝不放手。
她不哭也不喊,一声不吭,只拼命挣着,死命推着,像要与他同归于尽一般。
俩人很是激烈地扭动着,却像一部默片,除了肢体相碰相撞的声音,谁也没有发出一点人声。
裴世倾想将她抱起来,怀里的人却疯了一般对着他连打带踢,结果他脚下一个不稳,俩人相叠着一起摔在了地板上。
他再没有办法了,只能用身体的重量压住了她,抬头看她时,已经双眼含泪了。
她也似终于忍无可忍一般,蓦然尖声大叫了起来,那一声声尖利又凄厉的叫声,几乎能让听到的人的耳膜和心脏都惊破了。
裴世倾承受不住了,将头埋在她的颈肩处,锁着她的身体,颤抖着一再抱紧。
她大声哭了起来,哭得肝肠寸断,哭得痛苦难当……
夜色披挂下来,身心俱重创的人,最后因力竭而昏了过去。
医生来了又走,灯亮了又暗,睡着的人,守着的人都无声无息。
裴世倾一夜未睡,一刻都不敢闭眼,整整一夜都睁着双眼盯着床上的人,生怕自己任何一个疏忽,就会美梦破碎,一无所有。
天色大白之时,沉睡的人终于微微一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