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一时间记不起来:“看你们的反应,那个姓姜的孩子应该只说了要你们来凡人界,并没有让你们来找我。”国师一面说话,一面将面具摘了下来:“真是的,明明知道我的自由比他还有限,轻易离不开这里。分明说好了由我想办法将你们引去东阙,再由他将你们引导来凡人界我这里……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不过他大概也是为了保护你们,我在那个人手下兢兢业业做了那多年事,他警惕我也是应该的。”在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殷云度一句“应怜”到了嘴边险些喊出来。乍看似乎很相像,但细看之下眉眼间又不尽相同。比起应怜,她更像殷云度在幻境中见到的殷楹。或者说……她就是殷楹。殷云度不太确定:“殷楹姑姑?”殷楹找了个位置坐下,轻轻叹气:“真是好多年没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见她认下,殷云度被她的话绕得有些晕:“将我们引去东阙是什么意思?”“你们去檀楼的邀贴是谁给你们的?”殷楹缓缓道:“不去檀楼,你们如何查得到那些契约?不查到那些契约,你们如何会想到去殷氏和东阙细查?”邀贴是叶照月送的,而之前烛阴的手记中有提到,叶照月与殷楹是同窗,关系很要好……殷云度一瞬间想通了其中关窍:“多谢前辈指路。”“不必客气,是我有求于你们。”殷楹道:“我死了这么多年都得被他捏在手里给他做事,就是因为我女儿在他手里。后来我发现他拿灵琰炼制法器,我也只能装作不知道……”说到这里,殷楹忽而问他:“你知道他为什么选中灵琰吗?”殷云度本来很确定,但对上殷楹的目光,他又不确定起来:“是因为应怜妹妹不止是姑姑的女儿,还是烛阴的女儿?”“不止于此。”殷楹轻轻摇头道:“果然,殷祝也没有向你们把话讲全……”并蒂莲系统最开始告诉他的是有邪修谋害了过去的某位气运之子,并利用其气运做成了破坏世界规则的法器,可以用这法器来捕杀他们这些身负气运之人。系统也已经承认了,应怜便是那件法器。殷云度猜测那位被谋害了的气运之子便是原本的应如许,而应怜便是法器载体。听殷楹的意思……居然还不止如此吗。“殷祝说话半遮半掩,是在怕你们知道所有事之后,对灵琰动手时便半点也不犹豫了。但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知道。”殷楹道:“那个人在修炼一种可以吸取人修为寿命,再将死去之人复活的邪术,这你们应该知道吧?”殷云度想到了一种荒唐的可能。“玄玑七百四十年那场鬼疫,操纵者是以蛊虫为媒介吸取人修为,但这并不代表这一邪术只能以蛊虫为媒介,只不过是施术者恰巧擅长用蛊而已。”殷楹缓缓道:“这邪术若想发挥到极致,得要介于生死之间的东西做媒介……”殷云度的想法基本被印证了,他没有打断,安静站着听殷楹继续讲。“我在尚未被嫁去东阙时,就已经在那人授意下被殷檐毒杀在花轿上了。”殷楹语调平和,像是只是在讲故事:“没有像寻常的亡者一般即刻失去意识,全是因为腹中灵琰的灵气。”“他的邪术需要一个死生之间的媒介,而灵琰是神裔,又是棺材子,亦死亦生,再合适不过了。”
妇人死后所生出的孩子被民间称作棺材子,听起来骇人听闻,但又确确实实发生了。“我被他囚困于此已有二十载,那个人的本事我再清楚不过了。”殷楹道:“要杀他不易,若是杀不了他……那便将他手中的媒介毁去。这样合适的法器,毁去了,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能助他为恶了。”殷楹的表情他看不懂,算不上轻松,但也并不哀伤,像是一种拼尽了全力却又无力改变的麻木。情感上那是她的女儿,不可能不爱护。但理智又告诉她,若是不加干预,她的女儿的存在会害死旁人的女儿。或许在殷云度不知道的过去,她也尽了力去寻找折中的方法。但却没能找到。殷云度心头有些发堵,郑重道:“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死的必然是该死的人。”殷楹微微一笑,像是经历了太多失望习惯性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没有表态。岑丹溪听了半晌,突然问道:“前辈为那个人做了做么多年事,都是做什么?”“我在凡人界看守龙脉,每月将凡人界龙脉的龙气收集起来给他。”殷楹道:“他拿龙气供养着一个原该死去的人,但却只是吊着那人的命,并不拿他的复活之术让那人同其他已死之人一般复生过来。”殷云度听到了关键信息:“龙脉?可否指点其位置?”“就在皇陵之下,但它只在每月的十五能进入。”殷楹道:“若你们想去,三日后酉时再来此地找我。”“多谢前辈。”岑丹溪说完,又问:“可否冒昧一问,前辈知道那人的身份了吗?”“我只知道一部分,而且也只是推测。”殷楹道:“东阙宗应宗主在入宗门前,曾是前朝王室。听野史传,前朝有为皇子培养替身暗卫的习惯……”说罢,她抬眸看向岑丹溪:“那人轻易便取代了应宗主,想来应该不止是修为高深。那人必然对应宗主极为了解,甚至容貌上也一模一样。替身这个身份,完全符合这些猜测。”岑丹溪道:“那此人的家族信息,可还有法子查到?”“那些已经是前朝的东西了,早就在改朝换代时遗失或者焚毁了。”殷楹摇头:“就算找到也未必还有人在。莫说此人一个暗卫的家族,就是应宗主母族那样显赫的家族,也已经人去楼空,只余旧宅尚在了。”殷云度问道:“那应宗主的母族旧宅位置在何处?现在可有人居住?”“那宅子被皇帝赐给了与他不和的哥哥成王做王府,后来成王被皇帝借口赐死,这宅子里的主人就只剩一个地位尴尬的世子了。”殷楹道:“这宅子就在皇宫北阙,一众朱门绣户中,看起来最荒凉破落的那个就是。”。殷云度和岑丹溪找到殷楹所说的地方时,殷云度觉得有些不妙。他感应到了他之前留在那登徒子身上的追踪粉。两人一块猫在墙头,岑丹溪看向他:“怎么不下去?”殷云度在思考,如果被岑丹溪发现他偷偷打击报复路人,会不会觉得他小心眼。殷云度深沉道:“我在思考一会儿该怎么行动。”岑丹溪忽然凑近他,嗅了嗅,蹙眉:“你在心虚什么?”殷云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