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门,说话的人又继续道:“孟家飞鸽传书想请您帮忙寻人,居然正巧被咱们撞见了,倒是省了许多事。”南秀的神情从惊讶变为疑惑,又转为被误解的羞耻——她怎么会偷孟家的东西?可即便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此时此刻怀中那一点点被自己带走银子突然显得滚烫起来,她局促地捏起拳,眼眶潮热。房内的主仆二人静了下来。两人都是耳聪目明的高手,听到门外渐渐离开的脚步声,东平道:“是否要将她提来审问?”黎玹摇了摇头:“她救了西平,若孟家当真因她丢了什么,钱财我自会替她补上。”虽然传书托他帮忙找人,他也猜出孟家根本没有丢失至宝,不然早已经派出自家下人追到此处了,而且他并不认为那个小姑娘是个贼人。她眼睛透亮,为人良善,之前西平毒发她犹豫一番还是出手相助便是最好的印证。东平回想着南秀的模样,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敢独自在外赶路,可见就不是什么柔弱的娇贵小姐。但因为公子识人素来很准,所以他也不再对南秀心存偏见了。只是两人没想到方才离开的人竟很快又折返回来了,还主动敲响了房门。黎玹与东平对视一眼,示意他去开门。东平打开门,看见南秀抱着包袱站在门口。他天生一副严肃相,已经尽量缓和神色,问道:“您这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南秀的动作打断了。南秀立在门外没动,只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扔进了门内,又将手里一直攥着的钱袋子丢在上面,飞快说着:“这是我全部的东西了,还有你们给的钱,大可以亲自来翻来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所谓的贼女,有没有偷走他们孟家的东西!还有我住的房间,也派人一并去搜了吧。”她仿佛憋着一口气,说完后脸涨得微红。黎玹认真望着她,没有说话。倒是东平被她这一通话闹了个大红脸。“我——”东平似乎想解释,但看她眼底红红的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急得额上都开始冒汗了。南秀强忍下委屈,把后背挺得直直的,毫不畏惧地说:“我确实是你们口中的南秀,也确实是从他们孟家偷偷跑走的,但我只是不想继续呆在那里叫孟大哥为难罢了。”没想到自以为好心的离开,竟叫人在背后偷偷泼了她这样一盆脏水,委屈无处发泄,想不明白为什么孟家人要说她是贼。黎玹俯身将她的东西拾起,又拍了拍上面的薄灰,走到她面前。越想越难受,她一滴泪忍不住,其余的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往眼眶外涌。黎玹向她靠近,她忍不住后退一步,低垂的眼帘内闯进他一只如玉的手,将包袱和钱袋子递到她面前。她没有伸手去接,瓮声瓮气地强装坏脾气道:“还不快仔细翻查?这次不查,等我走了你们别想抓住我。”黎玹低声一笑,柔声说:“你这便要走?”南秀身体一僵,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没什么底气地反问:“怎么……你们要强定我的罪不成?”撞进黎玹带笑的眼中,听他道:“你这样走了,脏水可就洗脱不了了。”
南秀心口一松,道:“我不在乎。”她将包袱从他手上拿回来,却没再碰那个钱袋子。“这个不要了?”黎玹将钱袋子又再次递给她。“可不敢再拿了,若你们反口说是我偷拿的,我当真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她抿抿嘴,定了定神,看向他认真道,“感谢你们请我吃了一顿饱饭,方才过来是想问你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并非故意探听你们讲话。如今说清楚了,这便要走了,后会无期。”她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善良明理,受了委屈流着泪也会为自己认真分辩。黎玹收起了浅笑,认真道:“随我回洛阳,我可以为你洗脱冤屈,等事情结束再回报你的恩情,派人送你去想去的地方。”南秀拒绝说:“谢谢你,当真不用了。”她语气十分坚定,黎玹沉默了一瞬,想到她对孟微勤的称呼,又问:“你与孟微勤是什么关系?”“我是他的恩人。”南秀将二人所谓的婚约抹去不提,真心想要成全孟微勤和徐引襄。她和父亲救他本就不图回报,父亲临终前把她托付给他,也是怕她无人照顾,但被无故冤枉了又难免生气,所以才会和黎玹强调自己对孟微勤有恩而非欠了他们孟家的她细看黎玹的表情,发现他是真的愿意相信自己的话,心情轻松许多,忍不住对他多说了几句:“既然你也认得孟微勤,若回洛阳之后看到他还在找我,麻烦和他说我在洛阳住不惯也吃不惯,不想呆在那里了,不用再找我。”说完后她的表情又重新变得失落起来,在心里想着:她被污蔑成贼女的事,孟大哥知情么……如果知情,那这番话又有什么转达的必要呢?她不愿回洛阳去,黎玹也不会强求,到时自会想办法帮她洗脱冤屈。又看她满脸纠结,仿佛能看穿她心思一样,说:“传信给我的是孟家的老夫人,并非孟微勤。但他究竟知不知晓此事,我目前也还无法断言。”黎玹很少向人许诺什么,但她失落的表情实在过于明显,于是道:“不论他知情与否,我回洛阳后都会代你向他解释清楚,你大可以放心。”救了男主的女配五听到黎玹答应帮她向孟大哥解释,南秀再次同他道谢。“那我走了。”南秀完全是凭着一股被冤枉的怒气才敢跑来和黎玹主仆对峙,到底是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小姑娘,说不出别的场面话了,抬手摸摸头发,低声辞别。黎玹看她仿佛一瞬间泄了气,整个人甚至显出几分手足无措,不禁莞尔。“西平的毒已经彻底解了,正在房里修养。我与东平误解了你,实在是过意不去。”他手上托着钱袋,方才说话一直是眼中含笑的,这时候却只剩严肃认真了,“这钱你若还不肯收,西平醒后得知救了他命的恩人竟是受足委屈后空手离去的,也要怪我们了。”南秀被他说得晕乎乎的,还真抬手把钱袋子接过来了。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没错!既然他们非要给这钱,那便堂堂正正地收下。钱袋子沉甸甸地压着她手心,她最后看了黎玹一眼正要转身下楼,忽然听到楼下有纷杂的脚步声传来,好奇地向下一看,顿时惊立在原地。涌入的一行人间,走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本该在洛阳的孟微勤。她失神的同时,孟微勤也站定在了楼下正抬头朝上看。他穿一身朱色外袍,抬起脸的一瞬间南秀看清他面上尽是冷意,即使与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