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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9 章（第1页）

听到苏词的邀请，白眉道人微微一怔。“你们的……”他看着苏词，目光又瞟向阿衍，有些迟疑道，“婚礼？”苏词颔首，坦言道：“他是我的道侣。”白眉道人握着酒杯的手轻轻一抖，杯中的琼浆玉液便洒了一些出来，打湿了他的袖口。苏词伸手一抹，老者的袖口便瞬间干透，而那几滴洒出来的琼浆玉液则出现在他手心上，被投进了面前的篝火之中，发出噼啪一声响。白眉道人的脸上露出惋惜之色，也不知在惋惜什么。他看看苏词，又看看那边正与小苏慈玩闹的青年，迟疑片刻，最终也未曾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那便恭喜小友了。”他满脸慈祥地笑道。在这个时代，阴阳结合才是正统，但修道者的寿命比普通人要漫长得多，且修为越高深，子嗣便越是艰难。于是修者们在道侣的选择上，便更多地选择与自己理念、心灵契合之人，而无男女阴阳之别。白眉道人是个十分正统的修道者，他对此自是不太能接受的，但也不会因此而劝阻别人。“届时一定前去观礼。”白眉道人望着苏词，眼神中满是慈和。也不知为何，他一见这年轻人便觉得亲切，就像一个多年不见的晚辈，一眨眼就长成了他认不出的模样。苏词迟疑了下，道：“您可以来当我们的证婚人吗？”白眉道人不由怔住了，他们不过萍水相逢，当他们二人的证婚人……这怕是不合适吧？“我族中已无亲属长辈，素日里也没有什么知己好友，难得今日与您有缘共聚此处，我看您甚觉亲切，便萌生了这个想法……”苏词微低眸，以退为进道，“您若是觉得唐突，也可以当我什么也没说过。”白眉道人看着面前这红衣男子流露出失落的情绪，也不知为何，心里竟无端生出几分心疼来。到了他这样的修为，已经懂得顺应自己的内心。既然对面前这年轻人生出了恻隐之心，他们之间又甚是投缘，那去当一回证婚人又有何不可？“具体是什么时候呢？”白眉道人问。苏词便轻轻一笑，低垂下的眉眼笑成两弯月牙，他望着老者道：“日子还没定，不如您给算一算？”白眉道人不禁摇头失笑，但想到他说族人已无其他家眷长辈，估计是没人为他们操办此事的，心里又难免多了些触动。“老夫正好略懂一二，便给你们算一算吧。”“那便麻烦您了。”在苏词和白眉道人说话的时候，另一边，小苏慈也正缠着阿衍说话。阿衍盘腿坐在篝火旁，认真地盯着火上的烤鱼，而小苏慈就坐在他的身旁，双手托腮，一会看看在火上翻转的烤鱼，一会又看看阿衍。那亲近喜悦的眼神，让阿衍也忍不住弯起唇角。小时候的苏苏真的很可爱啊……他抬眸看向坐在不远处和白眉道人谈话的红衣男子，眼中多了几分温柔之色，再看向小苏慈时，那柔软的感觉便似要满溢出来。小苏慈成灵不过数载，对旁人的情绪最为敏感，因此他能感觉到阿衍对他的喜爱，甚至这份喜爱和宠溺还要超越他的师父。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不妨碍他也喜欢亲近阿衍。“周哥哥，你是半妖吗？”小苏慈盯着阿衍脑袋上的毛耳朵，两只小手明显有些不安分，眼神里也流露出渴望和跃跃欲试来。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阿衍和苏词就遮掩了身上的气息，化作最普通的修者。在这个大地之灵还刚诞生没多久、天道之灵甚至还没有产生意识的时代，说他们是实力最高强的神灵也不为过，自然没有谁能看穿他们。就是同为大地之灵的小苏慈也不行。阿衍笑了笑，偷摸瞅了眼苏词和白眉道人，见他们没有关注这边，便小心翼翼地泄露出一丝气息，又很快收敛。这丝气息，只有距离他最近的小苏慈捕捉到了。小苏慈不由哇地瞪大眼睛，本来就亮晶晶的金色眼眸，越发明亮了。“阿衍哥哥……你也是灵？”他小小声地问道。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阿衍心头发软，同时，想到苏苏经历了怎样的一切，才会从这么烂漫天真的性格变成后来的模样，他的心就不免揪疼起来。他低头望着小苏慈，最后忍不住伸手放在他的发顶上，轻轻地揉了揉。“是的。”阿衍说，“我们是灵，跟你一样的灵。”他想，不管其他世界，至少眼前这个小苏慈，他要令他知道……他并不孤独，即使以后白眉道人离开，他也并不孤独。

小苏慈眨眨眼睛，有些惊讶地道：“你知道我是……”阿衍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大概也被白眉道人耳提面命过，所以小苏慈也知道自己是灵的身份，不能让别人知道，但……周哥哥不是别人，他也是灵！这是小苏慈第一次遇到除了自己以外的灵，而且还比自己强大好多好多。“那漂亮哥哥呢？”小苏慈好奇地看了看苏词的方向。阿衍没说话，随手为鱼肉撒上香料。见他没有应声，小苏慈也没有追问，而是双手托着腮帮，嘟囔道：“漂亮哥哥好像不是很喜欢我……”至少没有阿衍哥哥这么喜欢。阿衍将剔去鱼骨的肉喂到他嘴边，小苏慈便张开嘴，嗷呜一声满足地一口吃掉。“他不是不喜欢你。”阿衍道，“他只是……有点害羞。”看着阿衍脸上似乎别有含义的笑容，小苏慈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他就被阿衍脑袋上毛茸茸的大耳朵吸引了。“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耳朵吗？”他歪下身子，小手抱着阿衍的胳膊，软乎乎地说道，“它们看上去好好摸哦，可以给我摸摸吗？”阿衍无奈地笑了。果然，不管怎么变，某些东西还是一直保留着的。他点了头，小苏慈便欢呼一声，他站起身，但个子矮小的他就是踮起脚也够不着，最后干脆爬到了阿衍背上。阿衍也由着他，笑得一脸宠溺。不仅吃到美味，还摸到毛茸茸的耳朵的小苏慈，最后心满意足地赖在阿衍的怀里，甜滋滋地睡了过去。已经跟苏词谈妥的白眉道人，轻轻抱起小孩，再次召唤了云鲸，然后对依依惜别的苏词和阿衍道：“二位小友请留步吧，我们来日再见。”然后，便带着小苏慈坐上云鲸离开了。阿衍和苏词远远望着他们消失在海上的背影，良久之后才收回视线。“苏苏。”阿衍看向苏词，刚想牵他的手，却见他抱着手臂，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怎么了？”阿衍不解。“看来你很喜欢那个小孩啊。”苏词说完，便转身走向篝火，留阿衍愣怔在原地，随后想明白了什么，又不禁莞尔一笑。“苏苏，你吃醋了？”阿衍三两步追上苏词，拉住他的手，好笑地问道。苏词不想理他，拿过白眉道人留下的琼浆玉液，仰头喝下一口，这才道：“你这么舍不得的话，大可以去找他，不必强留在此。”阿衍看他别别扭扭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死了，哪舍得离开？他从后面搂住苏词，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耐心地哄道：“因为是你才舍不得的。”苏词哼哼一声，他早说过，这个世界的他并非是真正的他，但……他有什么资格说阿衍呢？毕竟在再次见到师父之后，他还是没忍住邀请他参加婚礼，还想他做他们的证婚人。不过——“所以，阿衍哥哥？”苏词继续阴阳。然而阿衍的表情却变得不一样，他听到苏词这么喊他，直接傻乐起来，身后的大尾巴摇啊摇，一副高兴坏了的样子。苏词一顿，脸色有些不好。阿衍瞬间察觉到了，赶紧抱住他，“别生气啦，漂亮哥哥。”他这个称呼一出，顿时又惹来苏词一记眼刀，但他还是厚着脸皮，笑眯眯道：“我的耳朵尾巴都是你的，除了你，以后谁都不给摸，好不好？”他一通小狗撒娇之后，才终于将苏词哄好了。夜晚，苏词靠在阿衍怀里，看着海面上璀璨的星空，海风阵阵吹拂而来，无人的海岛静谧而安详。就在阿衍以为苏词已经睡过去时，却听他清浅的声音忽然响起：“阿衍，谢谢你。”“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阿衍低头，捧起苏词的脸吻住他。既然长夜漫漫又无心睡眠，那就做点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