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绍抬手将苏峻从地上扶起来,坐在身侧,拿起酒坛子,放到一边,“咱们先说正事,再喝不迟。”
“自然自然,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给您办成。”
“建康的情况你肯定也了解,如今司马滕掌权,司马玮封太子,但听说这司马玮行事荒唐,朝中上下颇有不满。”
司马绍坐在石桌一侧,伸手敲打着桌面。
苏峻大手一挥,“殿下您既然活着,干脆直接现身,有老苏的军队支持你,还怕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司马滕父子。”
司马绍摇了摇头,苏峻说的法子没错,但还不够。
“不急,我来是想告诉你,若是私下里,其他几位王爷拉拢你,你就同意。”
“什么!”苏峻急得差点站起来,“殿下,我老苏可不是背信弃义的主儿,既然选择了跟着您,怎么还能去和其他人有什么牵扯。”
第45章卷二群雄逐鹿17-质问
司马绍安抚地拍了拍苏峻的肩膀,“我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你假意同意与他们合力。如今的境况你也知道,我手上只有你们一支可以调动的军队,但京城里除了司马滕父子,还有司马冲,司马亮,他们都是我父皇的兄弟,手上还握有不小的兵权。就算我此时能凭借你登上皇位,他们也始终都是心腹大患。”“那您的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要做黄雀。”
苏峻眼珠子一转,反应过来,司马绍这是要一箭三雕,让那三王互相争斗,然后他再坐收渔利,他当即大手一拍,“真是个好法子,不愧是殿下。”
司马绍略弯了弯嘴角,想到若王桓在这儿,必然是要骂他老谋深算,心机深沉。嘴角的弧度消失,他拿起酒坛,倒了两碗酒。
“那就等苏兄的好消息了。”他端起其中一碗,对着苏峻。
苏峻赶紧端起另一碗,两人相视而笑,仰头一饮而尽。
巴东郊外的晚风带来瑟瑟的凉意,两坛清酒下肚,苏峻早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司马绍挥手将几个守在外边缘的侍卫招来,“将你们主帅送回去。”
“那您呢,可需要我们。。。。。。”
“不必了。”
司马绍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话语冷淡且梳理,比这深秋的落叶还无情。几个侍卫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抬起半醉不醒的苏峻转身离开。
在一片荒凉的夜色中,只留了司马绍一人。
他常年练武,往日遇上酒局都会用内功划去一些酒力,今日却不然。司马绍手指摩挲着酒碗凹凸的边缘,感受指尖传来的触感,意识好像随着酒香发散,游离着飘回到了位于群山之中的平静小镇。
四周是沉沉的黑夜,寂静无人烟。唯天上新月如钩,赐予人一场美梦。
王桓归家数日,每日都要应付几位自称为她世伯或是哪家叔婶的亲戚的叨扰。
在送走了今日最后几个客人时,天边已经飘起晚霞。红彤彤的晚霞将整个院子都映照成鲜红,云景端着大夫开的药,从门外进来。
“将军,该喝药了。这药也不知有没有效,都喝了这么些天了,也不见好,夜半还总是惊醒。要我说,还是该和三公子说说,请宫里的太医来看看。”
云景将药放在桌上,嘴里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跑到王桓身边悄声说道:“这是我专门找大夫人讨来的舒痕膏,专门祛除疤痕,您手上的伤也不知耽搁了多久,得赶快用上。”
王桓这几天被她念叨的头都大了,安安分分地将那雪白的膏药剜出一块儿,抹在掌心,随意地揉搓了几下。谁知道这种东西有没有用,全当是保全了云景的心意。
中药的苦味渐渐随着弥漫的热气扩散到整个屋里,云景将药递过来,王桓一把端起饮尽,这药天天喝,不过都是些安神助眠的方子,实在是不起什么作用。
“我说了这药没什么用,别费劲找什么太医了,我没病。”
王桓将空碗交还给云景,接过巾帕擦了擦嘴角。转头靠在软榻上,望着外面连成一大片的火烧云。这院子里景致实在不错,高大的梧桐木落下的枯叶一踩一声脆响,她特意下令不许人打扫,那叶子铺满了整个院落,每日“咔嚓咔嚓”的声音,格外助眠。
“您这一回来就整日恹恹的,往常可从不这样,前几日付公子邀您蹴鞠您也拒绝了,要我说,整日闷在这小院里,病才好不了。这院子从小看到大,您还看出新奇了不成?”
云景收拾了药渣,一边还在念叨王桓。
王桓摸了摸耳朵,表示有些聒噪,但又只能回到:“这院子最近看着倒是比从前好看了,就是那树下还差个桌子,明日,叫人给我添一小木桌,就添在树下头。不要黄花梨,不要楠木,就普通的木材就可以了,寻常百姓家用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