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之后,文皇后累病了。
符杉和晋阳等人天天去中宫请安伺候,隐约听到“皇上和齐国夫人有些首尾”的传闻。
齐国夫人美艳,张扬,年轻,只有二十三岁,是四十二岁的文皇后最小的妹妹。不想死的大家都对此讳莫如深。
今日文皇后身子大好了,风和日丽,于是回请众人,在御花园的菊园里摆了宴席。
小小的家宴,都是亲属,所以没有区分男女。
符杉和厉南棠坐在一起,共用一张几案。
“不爱吃螃蟹?”
符杉只矜持的用银汤匙舀鸭花汤饼,夹些缠花云梦肉,汤浴绣丸吃。拳头大的熟螃蟹一动不动。厉南棠见她不吃,便问道。
“喜欢吃,但油腻腻的不想洗手。”
厉南棠优雅地用蟹八件捶打蟹腿,不一会儿,拆出满满一壳子蟹肉蟹黄来,放到符杉的碟子里。
符杉愣了一下,转头见他不紧不慢又剥了几只虾,也放在她碟子里。
“不用麻烦你的,我不是那个意思……”符杉有些局促。
“我知道。反正都剥出来了,你趁热快吃吧。”
厉南棠温和的说。刚剥完壳子,皇上招手叫他过去,品评新进的名花,他便用豆粉清水洗净了手,去了。
符杉目送他秀颀的身影离去,转而看盘子里微微冒着热气的虾肉和蟹黄。
挺有意思的,她名义上的驸马,不想当她的丈夫,而很愿意把她当成妹妹照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撇清。
两人渐渐熟悉,不可避免的在各个方面上靠近,他是在撇清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符杉这么会看眼色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如果不答应,倒显得她还对他有男女之情。
符杉当即就痛快答应了个“好”。
厉南棠这么有本事,认他这个哥哥,又不亏。
只是符杉习惯了一个人,对多了哥哥的照顾,心里难免不适应。
“这只螃蟹蟹黄好多,我最爱吃这个,福安妹妹给我吧。”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过来,大咧咧就想拿她的螃蟹。
符杉听见声音就细眉微微一皱,左手擒住寿安的手腕,右手快速拿走螃蟹。
“我这儿有的,你没有吗?”
寿安公主和她身份相仿,都是忠臣遗孤,被皇家收养的活招牌。自打符杉和晋阳等人走的近了,寿安见她说话就有些阴阳怪气。
有次她想要两幅厉南棠的墨宝,做送人的礼物,符杉没给她。
再加上这回八月十五,皇后娘娘单独厚赏了符杉,她就更不高兴了。
“想尝尝状元郎剥的螃蟹,是不是比别人剥的好吃?”寿安笑道。
“厉驸马剥的是什么味,你的驸马剥的就是什么味。想吃,叫你的驸马剥呀。”符杉皮笑肉不笑。
虾肉蘸了姜醋味道鲜甜,蟹黄更是鲜美,她就着温热的花雕酒,一个没剩下全给吃掉了。
寿安冷飕飕扔了符杉好几个小眼刀子。
也不知怎么的,自打这人成亲以后,倒像是变了一个性子。
巧言令色,哄得以前不亲近的晋阳等人都愿和她玩,连皇后娘娘也格外垂青她。
寿安心里不服气,不过和她身份一样,也没比她高贵,她比不上皇后亲生的,难道还比不上福安吗?
偏偏宫里的侍者最会捧高踩低,见到她,就神色淡淡的;见到最近当红的福安公主,就脸儿笑的跟朵花似得,嘘寒问暖,趋炎附势,衬得她这儿越发冷落了。
散了宴席,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赏花玩耍。没一会儿,晋阳又提议捉迷藏。
这御花园依山傍水,中有亭台楼阁,可以藏得地方很多。
晋阳抓人,其余人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