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明白,可是尸体呢?虞央依旧不解,范栎也不多说,只是将包袱收拾好了之后跨出门槛:“我们也走吧。”
虞央本身还想多问几句,却被他那句“我们”惹得心跳加快。红着脸跟上范栎,心中暗叹自己白活了千年,还是千年一只的九尾天狐。竟然因为一个男人的一句话红了脸,这要是让那个花妖知道了,不得笑她个千年?
走了半天之后,终于是看到人烟。虞央心想着终于不用再睡稻草了,还可以好好的洗澡。虽然她是狐狸,可是爱干净这个习惯几乎成了洁癖。某花妖不就说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谁能想到她出生就在山间打滚。
跟在范栎身后,江北和江南不过隔了一条长江,民俗风气豁然不同。虞央在山上修炼千年,第一次下山就直奔江南找到范栎,根本来不及好好四处观光。一双美目毫不顾忌的流连在一旁的小摊贩那里。
“你看。”
范栎扬眉转头看向那个完全不知道“安分”为何物的小女人,只见她拿着一小摊上的白玉簪对着他献宝。熟不知她的笑容已经让周围的行人全都停了下来,全望着她看。白衣胜雪的美人将玉簪轻轻插入发间,对着他绝色一笑。范栎轻咳一下,走过去询问那口水已经流成一滩的小贩:“请问,这支簪子多少钱。”
众人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纷纷回神,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那绝美的脸庞。虞央转眼看向小贩,小贩擦了擦嘴角:“不,不,不用钱。”本身那白玉也并非上品,不知怎的到了她手里却如成了羊脂白玉一般。
范栎皱了皱眉,依旧掏出一两银子放到小贩面前。然后转身看向虞央,想着光是这张脸恐怕这一路上都不会太平。他顺手从刚才小贩的摊子上取下一方丝帕为她别到耳后。仔细端详,那一汪春水流动,点点涟漪引人无数遐想。乌云遮月,犹抱琵琶,这样一来又多了一番雾里看花的美丽。
正在范栎暗自苦恼的时候,不远处的楼上传来朗笑声,范栎转而看向那人眼中闪过无奈。虞央将一切收入眼底,轻轻走到他身边。范栎看了她一眼,也不管那群呆愣住的路人,径自走了。虞央暗自跺脚,生而绝色又不是她的过错,她小步跟上范栎。
“想不到范兄有如此美娇娘陪伴在身侧,也难怪你不理那个皇帝的十二道出仕皇命了。”那人笑着饮下一口酒,依旧毫无形象的瘫坐着。范栎抬头看向那人,在看了看身后有些微喘的虞央说道:“今夜就在此休息吧。”
虞央仰头看向那个酒鬼,没有异议的点头。跟着他走进对门的客栈,身后那道视线毫不顾忌的流连在她背上。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红伞,在心中不断默念自己现在是人,不是狐仙。还没等她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范栎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她直接跌坐在客栈门口。
他说:“掌柜,麻烦,一间上房。”
说完他转身看向二楼的那个男子,突然握住虞央的手,牵着她跟在小二的身后上楼去。即便如此,虞央依旧感觉到身后的那道视线不依不饶的纠缠在自己身上,直到他们消失在楼道转口。
让小二去热水,范栎转身看向那个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小女人。刚刚为她别上的丝帕被她取下,正捧着白瓷杯小口饮着茶水,还非常贴心的也为他倒了一杯。他也一同坐下,拿起茶杯并不喝,只是在指尖转动着,思索着刚才那一幕。
风无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诡异的是他的身边怎么没有那个人。他刚才那句话是在暗示他那个皇帝已经察觉他离开江南的事情。此行北上只怕有多出一道阻力。他看了看一旁开心的吃起小点心的人,叹口气,她就是他这既定的一生中唯一的变数。
不知道范栎是怎么想的,虽然他只要了一间上房,自己却还是保持君子之风的睡在屏风之外。虞央裹着棉被,总觉得这温暖软和的床没有昨日的稻草来的舒服。连身上的锦被都没有任何保暖作用。
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来日方长,就昨天晚上他拥住她入睡就知道他并不是如现在的心静如水。她要继续努力,总有一天能拐到他主动亲近她的。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屏风之外原本呼吸均匀的人突然翻身坐起。察觉到他正向这边走来,虞央连忙调整呼吸。
借着月光,范栎看着眼前海棠春睡的美景。然后轻声走到窗边,一跃而出。他走之后,虞央也睁开眼睛,月光照耀之下,银白色的眼瞳分外诡异。掀开锦被,一挥手原本挂着的衣衫全部穿戴完毕,连放在床头的红伞也来到她的手里。她走到窗前,盘算着是不是该跟上去看看范栎和今天那个男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可是某花妖说过,好奇心是要不得的。特别是关于男人的好奇心特别要不得。花妖说这个的时候一脸悔恨,怕是吃了什么亏。只是,她真的太想知道那个看似书生其实身怀绝世武功,身份不过一名大夫却被皇帝三催四请出仕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是她下山之后唯一看得上眼的,就此放开她——
不舍得。
虞央站在远处的树上,这个位置前面的人看不到她,她却可以凭着仙力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皇帝知道你北上的消息了,你要小心。”
“我知道。”范栎淡淡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放弃?”
“哎……兄弟,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