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奇怪。”陈闻也笑了笑,抬眼望那黄毛,“好像也不是呢。”
黄毛眼睛瞪得溜圆,嘴也大张着,颤抖着唇望着自己的宝贝跑车。
原本只有几道划痕的车身被陈闻也划成了个四不像,黄毛终于反应过来,气得几乎失去理智,他一把揪起陈闻也的领子,高高举起拳头来,暴戾道,“你他妈的,你他妈的疯了——你知道我这车多少钱么?”
“两百万出头?”陈闻也瞥了一眼,淡淡道,“外观改得挺花哨,动力系统倒也没大动,能值几个钱?”
“你懂个屁!傻x,看能看出来什么动力系统?”
黄毛吼叫着,一拳落下来,却被陈闻也单手就接了住,并慢慢地收紧了手掌。
“你开进来的时候,”陈闻也笑笑,另一只手指指自己戴着助听器的耳朵,“不小心听到了一下。”
黄毛的手被他攥住,抽不开,甩不掉,痛得嗷嗷叫,一群人哄地围了上来,听见旁边清亮的女声——
“警告你们不要动手哦,”许馥笑笑,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打输住院,打赢坐牢。看你们就像要打输的了,到时候还要给医生增加工作量。”
而她的身后,聋哑的工人们一字排开,在她的指挥下拿起了刷车杆,扫帚,不知道哪儿来的长长棍棒。
他们身形或高大或矮小,但每个人眼都愤怒得发红,发出听不清楚的“嗬嗬”声音,仿佛许馥一挥手令下,就要跟他们拼命一样。
这是他们期待已久的第一份工作。
他们经过了系统地培训,被一次又一次地鼓舞,也开始相信自己能够胜任这个岗位,靠自己的能力在这个社会站稳脚跟。
这才是第一天而已,他们刚刚有了梦的雏形,怎么能容许就这样被不怀好意的人撕碎?
黄毛不过只带来了几个人而已,寡不敌众,他们只是拿钱办事,来壮壮胆量,如今见到对方红着眼不要命的模样,已经心虚了一半,只好破口大骂,各种难听话都往外撂。
“死聋子,放开我们翔哥!”
“一个死聋子老板,带着一群死聋子员工,出来创这残废业来了?恶心,就会卖惨。”
“听都听不到,还出来丢人现眼。”
“告诉你们,你们今天摊上大事儿了,惹了我们翔哥,这店别想开了。”
“敢把翔哥车划成这样,你们这店转让了都赔不上!”
翔哥在心里骂街。
一群废物!就知道卖嘴,老子手都要断了,到底有没有人上来劝劝架啊?快快快把他拽开啊——
“……诶?”
陈闻也像发现了什么一样,他突然松开了钳制着那黄毛的手,将他的手掌捞住,直接就往车边扯。
黄毛嗷嗷痛叫着,冷汗流了一脸,只能跟着踉跄,眼看着陈闻也用自己小拇指上的戒指在宝贝车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和最开始的划痕一模一样。
“终于找到了。”陈闻也笑得挺开心,干净又纯良,将那戒指塞在黄毛嘴里,推了他的下颌让他含住,又轻轻拍了拍黄毛的脸颊,道,“在这儿呢,收好,别再忘了。”
那黢黑幽深的眸子,微微翘起的唇角,有些尖利的虎牙,散着一股天真的孩子气,落在黄毛眼里,却像极了地狱里来的修罗恶鬼。
这感觉太熟悉了……他想起来了。
“也哥,”黄毛含着那戒指,口齿不清,又哆哆嗦嗦地道,“是也哥么?我小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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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间里,许馥慢悠悠呷了口茶,抬眼望向眼前的两个人。
“早知道是也哥的店,”黄毛立起三个手指发誓,那手刚刚被陈闻也攥得快断掉,导致现在立得也颤抖,像在风雨中飘摇,“我绝对不可能来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