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姨,我想在你这里住几天行吗?”殷芮莹现在一想到父母的脸就想吐,实在不想回去面对他们。
赵迎春有些惊讶于殷芮莹的礼貌,她以前也来家里住过,但是态度可没有这么客气有礼。看着这样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的少女,她心里叹了口气,这女孩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虽然不喜欢她的妈妈,但是对她倒还是疼爱的。
“你想住多久都行,去洗澡吧!马玛林这时候应该已经洗好了。”赵迎春叹息着,殷芮莹的出身是她终生无法摆脱的阴影,虽然是她父母造的孽,但是她也是要跟着承担这个骂名的。
她现在还小,还不明白,等到她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她就会明白了。除非她家里的事情能够瞒着亲家一辈子,不然她就算是嫁出去了,事后被亲家知道了自己的父母再婚的真相,她重则要离婚,轻的也要受尽婆家的歧视。
正文来自家人的保护
送走了马玛林和殷芮莹后,圣美也因为有事回家了,金时俊问雅俐瑛:“刚才那个就是你的异母妹妹吧?”
雅俐瑛点点头,问:“她刚发现了我这个姐姐的存在,对她的父母她似乎非常的不齿。金教授,你看那孩子怎么样?”
金时俊笑笑说:“看上去是个在家里父母放纵溺爱着长大的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他们才是一家之主,而他们的父母却要对他们惟命是从。他们的心中只有自己,他们不尊重父母,轻视别人,他们只想肆意而为。放纵型溺爱发展到最后,还会培养出‘父母的敌人’,父母最终会发现,他们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地狱。你所说的你妹妹对自己父母的不齿,正是来源于此。”
“父母的敌人?”雅俐瑛想起了殷芮莹在她面前表现出的对自己父母的不屑、痛恨。
金时俊点点头,说:“幼小的孩子都是自恋的,他们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而孩子需要在自我探索中打破这一天然的自恋。
这个探索过程主要从2岁开始,他们需要认识社会,寻找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而孩子没走入社会之中时,父母和亲人就代表了社会。做父母的一味溺爱孩子,放纵孩子的一切、要求,就是告诉孩子他(她)的一切都是合理的,社会都该满足的,他的自恋是对的!长此以往,孩子的天然自恋就没有遭遇真正挫折,心中有了这个自我中心的定式,再难走出来。
殷芮莹认为自己的父母应该是品德高尚的,完美的,可是当她父母达不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她愤怒了,她此刻不会想到父母平时对她的疼爱,只顾着放纵自己的情绪去指责他们。”
雅俐瑛知道金教授的意思,殷振燮夫妇谁都可以指责他们,但是被他们宠溺着养大的殷芮莹却不可以,她没有那个立场。
“其实她也很难做吧!帮着父母说话,会被指责是非不分;指责父母、反抗父母,又成了不孝顺。怎么做都是错误的。”雅俐瑛咬着唇说。
“是的。”金时俊点点头,说“她的出生本来就是会让她一生尴尬的事情,韩国提倡孝道,甚至是愚孝,父母犯错子女不可以指责怪罪,不然子女就是错的、不孝的。但是父母的错处,人们又喜欢扣在子女的身上。比如第三者的孩子,大家普遍认为他们长大后也一定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算了,别人家的事情,不用管。”金时俊说,“雅俐瑛,你一直没有去医院看过尹斌松,是因为担心和他太过接近,会给你妈妈和世瑛惹来麻烦吗?”
雅俐瑛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尹斌松救了她,她却连看都没去看过他,对此,她自己其实是十分在意的。就怕的是被别人认为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可是因为估计到妈妈和弟弟的安危,她又不敢去。这段时间以来,左右为难的她,只好拼命的写剧本,作出很忙没有时间的样子。
可是这样懦弱、畏首畏尾的自己,让她无比厌恶。
“别担心,有我在,没有人能够动你们。”金时俊坚定的说。
雅俐瑛惊讶的看着金教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金时俊叹了口气,说:“雅俐瑛,你还是个孩子而已,有时候,要试着依靠下家人。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我作为长辈,在你眼里就这么无能吗?”
“不、不是的!”雅俐瑛手足无措的摇着头,她习惯了自己处理事情,自己面对一切的困难和麻烦。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从来就没有一个长辈像金时俊这样把她护在身后——妈妈这一世一直想要这么做,但是她觉得自己比妈妈更能保护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
“那么你抽个时间去看看尹斌松吧!”金时俊下了这次交谈的结论。
“教授,那既然你能够解决这个麻烦,为什么尹斌松当时还有避到韩国来?”雅俐瑛不由得好奇起来。
“尹斌松这个孩子一直就过得太顺了,他父亲非常担心他,之前我也说过了,小孩子小时候都会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有些幸运的孩子在幼儿园或是小学经受挫折、坎坷,得到宝贵的人生经验,知道了自己的位置,懂得了自己要去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来适应自己。尹斌松的父母虽然没有溺爱他,但是他从小到大还真没有吃过苦或者是吃过亏。我和他父亲都很担心,要知道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挫折是必须的体验,也是必然的体验。人遭遇挫折的年龄越往后,其实对他的打击也越大。所以,我们谁也没想过替他解决他的麻烦。只是希望这个挫折可以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全能的,只有意识到了不足,他才能真的踏实的做事情,而不是利用他聪明的头脑,轻松的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