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非常凉,坚硬,带着冰冷的力度,像某种色泽黯淡的金属。
就在这时,警笛声第二次响了起来,红蓝暴闪灯照亮了大半边天。
外援终于到了。
骆闻舟使了吃奶的劲,才把费渡那只手扣在换挡拨片上的手掰下来。引擎声随之缓缓平息,千疮百孔的跑车里一时鸦雀无声。
外援们十分靠谱,赶来之后第一时间控制现场,干净利索地缴了几个飞车党的械,而且考虑周到,救护车就在后面。
郎乔率先跑过来,扒在车门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大,你们没事吧?吓死我了!”
骆闻舟冲她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费渡就踉踉跄跄地滚下了车,一言不发地走到路边,吐了出来。
骆闻舟正在跟郎乔交代后续事宜,被亲自赶来的陆局打断,塞进了救护车,他自觉这老头子自小题大做,因为这点小伤全不算事,人被押上了救护车,还在不依不饶地扒着车门指挥:“陈振也许还活着,我觉得他们没有立刻杀他的理由,去鸿福大观好好搜一遍,还有,得立刻去分局提马小伟,必须在王洪亮得到消息之前把他弄出来,妈的,他们现在有可能已经得到消息了好好,大夫我马上,让我再说最后一点”
相比而言,他的“病友”就老实多了——尽管费总连一根毫毛都没刮破,事后却莫名其地吐了个死去活来,自己吐得脱水虚脱了。
这天晚上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对于一些人来说,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花市区分局一片悄无声息,正在值班的肖海洋握紧了手机,搭档的睡死过去了,他小心地避开一众视线,前往关押马小伟的地方。
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我们被抓了,马上通知王局,处理掉马小伟,十万火急!”
马小伟已经蜷缩着睡着了,不知在做什么噩梦,他偶尔还会抽搐一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已经瘦得脱了形,像个猴。
肖海洋闪身进去,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抓住了马小伟的肩膀。
马小伟半夜惊醒,吓了一跳,张嘴刚要叫,却被肖海洋一手捂住了嘴,少年惊惧地睁大了眼睛——
骆闻舟在医院里处理了一身的伤口,自觉身体倍棒,还能再放倒一个足球队的小流氓。他于是溜达着去看费渡,见那位手上挂着点滴,正奄奄一息地靠在那闭目养,也不知挨刀的是谁。
骆闻舟走过去,轻轻地在费渡脚上踹了一下:“别人晕血都直接倒,你怎么晕得跟怀孕似的。”
费渡不睁眼,只哼唧了一声:“离我远点。”
“都弄干净了,”骆闻舟大喇喇地在他身边坐下,“好不容易请你吃顿饭,还都吐了。”
费渡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没什么值得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