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怎么还能上学。”张婉晴疑惑。
“他的妈妈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呀,可能是怕他一个人在家里会出事,所以才带在身边的。”
“校长竟然还能同意。”
“那有什么不同意的,学费什么的照样交着,就是让他坐在教室里,他平时也挺安静的,除了有时候有点怪怪的。”
小六子听完之后眼神变得有些意味不明,张婉晴注意到了,于是连忙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小六子原本就不白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黝黑,外婆图省事儿,每次就给他剃个寸头,脑袋就显得更圆了,像颗皮球,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很明亮,他朝张婉晴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羡慕他。”
张婉晴顿时心生怜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有些剌手,但还挺舒服的,跟按摩似的。
“那你们明天要去找他么?”小六子又问。
“不知道,明天就要上学了,再看吧。”青枝耸耸肩,心头又突然被乌云笼罩,不知道林卫东今晚什么时候回来,他回来要是问起,她又要怎么说呢?
晚上十点,浮山市的郊区公路上漆黑一片,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在上面静静地行驶着,刘强忐忑不安地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手指里还夹着半根烟,眼神时不时地就要往后座上放着的东西瞟一眼,他将车窗开了一半,烟雾顺着窗户飘散出去,在黑暗里消失无踪。
一旁的林卫东注意到了刘强的心思,但他没说话,要不是自己不会开车,今晚也不会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儿。
一根烟抽完,刘强将烟蒂扔了出去,接着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就被一旁的林卫东摁住了。
“别问,别好奇。”
刘强一口气哏在喉咙里,半晌,才“嗯”了一声,坐直了身体,没有再回头。
其实有时候他挺怵林卫东的,表面看,他天天守着仓库大门当保安,平时逢人就笑,但就从今天他干的这事儿来看,他就不是个老实的人。
车子继续平稳地向前行驶着,十几分钟后,车子拐上了一条盘山道。后座上放着的一个黑色布袋随着车子轻轻地晃动着,袋子的开口处被一根白色扎带紧紧的锁住,仔细看的话,还能够清晰的看到有几根没被扎进袋子的头发散落在外面。
两人将车子开到了盘山道的尽头,再往前走几步,就是悬崖,底下是不断翻涌的海水,迎面吹来的风里带着浓烈的咸腥。
停好车后,刘强帮着林卫东从后座上将黑色布袋搬了下来,抬到悬崖边放下,然后又照着他的吩咐从旁边找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两人将绳子一头绑在石头上,一头连接着布袋,随后分别抬着袋子和石头,嘴里倒数了“三、二、一”之后同时松手,明显更重的石头带着黑色布袋“扑通”一声落进了黑色的海水里。
青枝是被几道阳光刺醒的,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迟到了的时候,转头一看闹钟,还不到七点。
屋内异常的安静,昨晚为了以防万一,她依旧是在青姝的床上睡的。
外面没有听到林卫东震耳欲聋的鼾声,难道他今天又一大早就出去了?
青枝起床打开门,走到林卫东的房间看了看,床铺很乱,衣柜也敞开着,但看上去不像是昨晚睡过人的样子。
正当她准备走的时候,背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你出来做什么?”是林卫东。
青枝缓缓转过身:“我饿了。”
林卫东像一堵墙一样站在门口:“先进去待着,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青枝点了点头,然后绕过他向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她和林卫东的房间就隔着一个小小的堂屋,堂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和一个瘸了条腿的凳子之外就什么也没了,所以此时桌子底下躺着的一个绿色发箍就显得尤为明显。
这是青姝的!
之前青枝老是见她带着这个发箍照镜子,她不戴的时候就会放在抽屉里的,怎么会在这儿呢。
她想捡起来,她也这么做了,为了不引起林卫东的怀疑,嘴里还说了一句:“哎,我的发箍怎么在这儿。”
说完也不等林卫东有反应,就迅速地蹲下身将发箍揣进怀里,快步走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