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望地看向旁观的村民,所有人撞到她的目光,都立刻偏过头去。
全村的人都在围观她的死亡,没有一个人肯为她说话。
好疼啊。
她好疼啊。
“我恨你们……”
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眶里涌出,冲刷着张曼的脸庞,让她显得更加恐怖了。她深深地望着周围的所有人,目光定格在发号施令的村长身上:“我会回来的,我会杀死你们所有人……”
“东子,割了她的舌头,不要让这个邪祟再说话。”
老村长面色不改:“她说的越多,我们的霉运就越多。”
东子割掉了张曼的舌头,其他几个男人按住了她的手脚,而她的丈夫作为“霉运最深”的受害者,再次举起了屠刀。
噗呲,噗呲。
雪亮的刀锋一遍又一遍地扎在张曼的腹部和胸腔。
张曼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浸透了桃枝,在她身下的泥土里洇开,越浸越深,像是老树深深扎下的根。
那是一个女人至死不忘、深入骨髓的仇恨。
“村长,她死了。”
当张曼彻底没了声息后,几个男人满脸是血地站起身:“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村长摸了摸胡子,平静的声音在林间显得格外清晰:“所有人去旁边拿石头,每个人去这个邪祟旁边吐口唾沫,再割一块肉下来,埋到自家的藕田深处,女人就埋在自己现在的家。”
村民们照做了。
因为她不能怀孕,她是不详之人,理应受到如此对待。
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整个村子好。
村民们分割了她的尸体,每个人的手上都沾着血。
杀掉了村里的邪祟后,村民们照常过着幸福的生活。
渐渐地,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有人在张曼家的井水里发现了女人的长头发。不是打捞时出现的,而是用来生火做饭后,吃着吃着感觉不对劲,放下碗筷,从喉咙里薅出来的一绺黑色长头发,上面还有血腥味。
有人打水的时候,在井底看到了张曼的脸。
她穿着血红色的衣服,站在井底,仰起惨白的脸,隔着一层水,伸出了半截鲜血淋漓的舌头:“我好疼啊。”
过了几天,张曼的“丈夫”被发现溺死在了井口。
村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脑袋杵在井口,身子软软地搭在地上,一张脸泡得肿胀发烂,五官都有些模糊了。
到了这时候,他们终于开始恐慌起来。
他们封掉了张曼的“家”,烧光了里面所有东西,又把那个男人的尸体草草埋在了后山上,还杀了很多牲畜祭祀她。
或许是男人的尸体给了张曼安慰,她没有再找村民们算账。
暂时没有。
而现在,正是张曼死后的一整年。
她已经回来了。
惩罚
笼罩在房屋里的阴影逐渐散去,月光照进了屋子。
当月光洒在脸上的时候,容音猛地睁开眼睛。白皙的额头上缀满了汗珠,她坐起身,面色平静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口干舌燥,舌尖发苦,甚至有了类似疼痛的错觉。她偏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肖渡,轻手轻脚地从炕上爬下来,走进厨房准备找水喝。
揭开盖子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水已经在做饭的时候用光了。
今夜的月很圆满,月光就已经能够照明,容音没回屋取油灯,她轻轻推开房门,走进了左面那间屋子后的菜园子。
菜园子里种着两棵野樱桃树,容音站在树旁摘了许多樱桃,用手指蹭了蹭上面的灰,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