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南母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她笑了笑:“都已经把我的滋滋拐去结了婚了,怎么还叫阿姨呢?”顾屿深一顿,终于露出走进家门以来节完整章节』()”南知晃着他的手,“挺神奇的,真就结婚了。”顾屿深提醒她:“我们已经结婚半年了。”“……”晚上回去,南知翻出两人的结婚证看。其实当时她也挺想仔细看看结婚照拍得怎么样的,但碍于面子,不想显得自己对此太重视,忍着心思只粗粗一扫,后来这结婚证便一直放在抽屉里吃灰,也没再拿出来过。照片里两人笑容都是浅浅的。还是当时那拍照大叔让他们“笑一笑”、“挨近一点”才拍下的这张照片。说来也奇妙,当时他们重逢没多久,明明结婚前几天还在恶语相对,结婚照也拍得拘谨生涩。可他们就是在当时都能互相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不管如何都无法放弃的人。不论最后结果怎样,都必须和他有一个结果,哪怕只是有“过”一个结果。所幸,一切都是正确的选择。-自结婚消息曝出之后,南知再去舞团就被那些小姑娘们缠着问细节。这些人年纪轻轻,还处于整日看偶像剧韩剧的阶段,一听南知这种极端浪漫主义的疯狂结婚过程立马起了兴致,盘问不休。直到过了一周,她们才终于把南知重新看作平常人。后面有演出,南知又开始每天都有排练的日子。一场排练结束,南知回到后台休息,那些小姑娘正在聊天,提及外国舞团的sherry要来北京演出。sherry是国外一个非常著名的芭蕾舞者,同样也是首席舞者,南知当然听过她的名字,还很佩服她,早就想找机会去看她的表演了。南知偏头问:“什么时候呀?”“就半个月后,今天下午就要开始售票了。”那女生问,“滋滋姐,你以前在国外的时候认识sherry吗?”“我跟她不认识,但我跟她有不少共同好友。”女生感慨道:“啊,真好,这就是首席舞者们的好友圈!”南知笑了声。在后台休息了会儿顾屿深便来接她了。南知将手机丢进包,一出去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车。她跑着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啦?”“处理完事情就来了,累么?”“不累。”南知说,“对了,半个月后你有空吗?”顾屿深想了想:“应该可以,我让助理把时间给我空出来,怎么了?”“有个我很喜欢的舞者要来北京演出,凤佳看这种容易睡着,肯定不愿意陪我,你要陪我去吗?”顾屿深笑了下,答应得干脆:“行。”
刚才舞团小姑娘们跟她()说下午五点开始售票,南知看了眼时间,正好到了。她也懒得从包里拿自己手机,见顾屿深手机就放在手边,顺手拿起,解了锁。搜索购票小程序,进入。首页最醒目的地方就挂着sherry的演出信息。南知掐着点点进去,立马买了两张前排票,手速一流,成功抢到。她又点到票夹想看看出票的具体座位,手指往下一滑,却忽然发现顾屿深之前也用这个小程序购票过。底下还有他其他的购票记录。没想到他还有看演出的闲情逸致。南知愣了下,定睛去看。却忽然心跳骤然加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反复确认。那里有十几条过去的购票记录。都是她在国外afir芭蕾舞团的演出。“这个是……你买的?”南知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顾屿深握在方向盘的指尖停顿,侧头看向手机屏幕,喉结滚动,承认了:“嗯。”她觉得不敢置信,仔细看那些票务信息的演出时间。最早的一张是在她大二的时候,表演《睡美人》。后面陆续隔四个月或半年,顾屿深都会去看一次她的演出。那时她演出各国跑。常常欧洲诸多国家轮流演出,顾屿深也跟着她跑,穿越几千公里,一次又一次。所以……其实,顾屿深从来没有错过她的成长,即便只是坐在漆黑的观众席一角,无人知晓,但他依旧陪着她,看着她如何一步一步坐上首席舞者的位置。“你是来看我的吗”她太震惊,问了个傻问题。顾屿深低低笑了声,揉她头发:“不然呢?”她不敢相信,觉得难以接受。自以为在国外独行的六年里,实际上有十数次谢幕致谢,台下就有来自顾屿深的跨洋过海而来的掌声和目光。她以为他们已经六年没有再见。她以为他们在北京重逢时顾屿深那一眼并没有立马认出她来。其实并不是。顾屿深来看过她的。他对长大后的她并不陌生。“你……你怎么会过去的?那时候你不是也在国内读大二吗?”他应该也很忙才对。那么远的距离,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他怎么会,在大二那年突然买了票第一次去国外看她的演出?顾屿深停顿了下,而后淡声:“我大二那年,顾孟靳去世了。”南知一愣。“他是车祸死的,很突然,公司上下都没交接过,那些股东看我年纪轻就动了歪念头,那段时间公司挺动荡的。”顾孟靳去世,21岁的顾屿深上位。他太年轻了,没有人服他,所有人都已经这座大厦终于要倾覆,员工辞职,股市动荡,其他股东妄图操纵公司。谁都没有想到顾屿深真的能够在那个年纪坐稳那个位置。他手段狠厉,不留情面,那些走过歧路的股东全被他打压下去,自己控股掌握话语权,成功稳住顾氏集团。现在说来云淡风轻,但那时候却是持续了五个月的风波。五个月后的一次股东大会,顾屿深终于坐稳这个位置,公司也重新走上正规,直至如今的规模。在商场上勾心斗角五个月,顾屿深回家睡了一觉,精疲力尽。醒来时天色大暗,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寂静空荡,除了秒针转动的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顾屿深在漆黑中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正好推送了一条信息——您关注的afir芭蕾舞团即将开启演出预售。顾屿深买了一张票,最后一排。那是他第一次买,终于没有忍住。他当时只是觉得,如果再看不到南知,他就要在这寂静声中崩溃了。半个月后,他坐上飞机,去了有她的国度。观众席中大多是妆容精致、服饰得体的西方人,只有顾屿深是稚嫩的亚洲面孔。进场时许多人看向他,他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当灯光熄灭,幕布徐徐拉开,他终于再次看到了南知。看到她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模样,似乎和高中时候也一般无二,她好像一直都在那里,他也好像一直能够在台下看到她。顾屿深坐在漆黑处,看着聚光灯下的南知,无意识地无声泪流。演出结束,全场鼓掌。谢幕后大家纷纷离场,而顾屿深在坐到周遭空无一人才起身离开。观众和表演者离场的通道不同,不可能碰到南知。一走出剧场,他接到助理的电话说有事情需要他立马回去处理。他眼角仍是红的,神色却是淡的,平静说“好”。挂了电话,他靠在剧场外的墙边抽完一整包烟,看到舞者的车从车库驶出,看到南知坐在靠窗座位和旁边人说话。他丢掉最后一支烟,忽然就释然了,扯着嘴角笑了下,买机票回国。只是这种事情有过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后来那几年,每当他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就会去看一次南知的演出。她就像是他的灵丹妙药,只要能够看她一眼,便能支撑他再去度过一段晦暗无望的日子。分开那六年,他依旧亲眼见证他的女孩儿是如何成长,如何强大,如何笑容满面高举首席舞者桂冠。而他就这么坐在无人知晓处,或自豪,或欣喜,或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