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安静地看着他,奇异的,他的人生中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要想,只是这样安静地坐着,连月光都干扰不到他分毫。
“找到了!”说着赵长赢从里头抱出一床厚被子,抖开盖在床上,“快盖上,别着凉了。”
容与乖巧地钻进被窝里,温暖的棉絮终于将他的身子捂热,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从层层叠叠的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来。
“你要睡了吗?”
赵长赢被冷风吹得已经没有什么困意了,正双手交叠在丹田之上,睁着眼看着帐顶。
“没有。”闻言赵长赢应道,“还冷吗?”
“不冷了。”容与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赵长赢道,“明日聂家他们就要回去了。”
容与嗯了一声。
“我哥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昨天还去醉红尘。”赵长赢撇嘴,“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的。”
容与好像在憋笑,声音都染上些笑意,“你还小。”
“我不小了。”赵长赢反驳,“况且你不也跟我一样大吗?”
容与噎住,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长赢扳回一局,心里得意,突然道,“不如下月带你去永宁城里玩?”
“上次不是去过了么?”容与问。
“让二哥带咱们一起去。”赵长赢跃跃欲试,“秋天城里还有什么秋词大会,听说今年特别盛大,去见见世面。”
容与没回答。
赵长赢自己想了一会,只想出来到时候肯定到处都是花儿草儿,别的是一概没想到,只觉得也颇为无趣,想跟容与再说说话,容与又一直没声儿。
赵长赢正打算自顾自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身畔传来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容与睡着了。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落在树叶上,在这样寂静的深夜勾起未经世事的少年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不够沉重,轻飘飘的跟他身上穿的那件薄衫一样。
赵长赢于是怀着这样轻飘飘的愁绪,翻了个身对着容与的睡颜看了许久。
“你的腿……”
“会好起来的吧。”
赵长赢轻声嘀咕,“我那天出门,给你去庙里朝菩萨许了愿,签文说万事称心如意,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
“那里菩萨可灵了。”
容与的眼睫颤了颤。
赵长赢叹了口气。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