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邴成一脸见鬼的表情,「他叫冯烨,浩生是他的字没错,不过这事连晴晴都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我听爷爷讲的。」最后的疑惑也解开了,聂行风叹了口气,坐上车。看着小车跑远,冯邴成问女儿。「你觉不觉得行风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儿,他刚才问我话时笑的很诡异,他不会也撞鬼了吧?」「安啦,行风哥哥身旁有帅哥天师,不会有事啦!」张玄一上车就开始笑,「赚到喽、赚到喽!冯家出手好大方,董事长,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聂行风冷眼看他,「刚才你说的腰斩怨灵可是真的?那只黑猫又是怎么回事?」「黑猫通灵,出现也不奇怪,不过腰斩嘛,我只是随便说说啦。」「随便说说?」「是啊,那个灵只有上半身,又全身血淋淋,不是腰斩是什么?说的恐怖些,大家才会怕嘛,不过你不用担心,即使那个是恶灵,也不会找冯家的麻烦,否则他们根本活不到现在。」那晚李琬满心期待,却被欺骗的场景浮上脑海,聂行风冷冷问:「那你还说冯伯伯印堂发暗,有血光之灾?」「这句话凡是道士都会说了,不然我们怎么赚钱?其实大家都是花钱买个心安,不过说起印堂发暗,董事长你的要暗得多,回头我得帮你多写几道符……」「停车!」「这里标示不能停车……」「我说停!」小车在聂行风的怒吼下乖乖停住。张玄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脸上就被狠狠击了一拳。聂行风一拳打完,又揪住他的衣领大吼:「你知不知道你信口开河会害死人?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求你时,是种怎样虔诚和期待的心情?你居然心安理得的拿他们的钱,再随口编几句谎言打发掉人,这钱是他们的命钱,你怎么敢拿!?」「冷静冷静、风度风度,我快被你掐死了……」聂行风松开手,下了车,好不容易脱离制锢的人在车里拼命呼吸氧气。「咳咳,我的那些符每道都是货真价实的,没白拿钱,就算要价高了些,可是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你被解雇了!」聂行风打断他的话,冷冷道:「我不想再看见你!」张玄立刻停止咳嗽,淡蓝眼眸疑惑地看向他。「你、你开玩笑的吧,大家凡事好商量,最多我把支票退给人家……」「我现在再认真不过,今后别再在我面前出现!」聂行风重重带上车门,迳直向前走,小车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后慢慢开,他只当没看见,在前面路口上了一辆巴士。坐在巴士车尾,见张玄的电话打来,聂行风关掉了手机电源,透过前窗默默看着他的车跑远,这才收回视线。他失态了。张玄的为人怎样,他不是不知道,可刚才却控制不住自己。他厌恶道士,甚至可以说是憎恨。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微风拂来,似乎有只手搭上他的肩,聂行风转过头,见梦里那个人正淡笑看他。「邢风,你做的很好。」惊然回神,聂行风愣愣看着车窗,上面只映着他一个人的侧影。聂行风在下一站下了车,这里的路他不熟,只是想一个人随便走走。走没多远,有辆车在他身旁停了下来,车上人摘下墨镜,向他热情的打招呼:「聂先生。」余茜穿了一身火红短裙,开着拉风跑车,她按了键让车门自动打开,示意聂行风上车。「要去哪里?我送你吧,这里可是叫不到车的。」聂行风看看余茜,这女生看不出有半点怀孕的迹象。那晚别墅灯光太暗,余茜又一直在哭,他没有注意,今天看她,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于是他打消原本要回绝的念头,道谢坐上了车。「我刚出外景回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上次的事真要谢谢你,那个该死的混蛋……」余茜开朗健谈,骂完顾澄,又问聂行风。「真看不出聂先生年纪轻轻,已是聂氏财团的总裁了,年轻有为,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聂行风刚回国不久,行事又低调,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上次他帮余茜解围,余茜回头一问,居然是赫赫有名的聂氏总裁,为人又不像顾澄那么花心,于是立刻开始动心思,今天偶遇,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我没有女友。」聂行风反应冷淡,余茜正觉泄气,忽听他问:「我觉得余小姐很面熟,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啊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跟聂先生一见如故,一定是有缘啦。」这种老套搭讪余茜早听腻了,不过说的人不同,感觉自然不同,她现在巴不得跟聂行风很熟,最好熟到床上去。车开进市里后,余茜想送聂行风回公司,谁知道她的经纪人来电话,让她马上回经纪公司,为了给聂行风留下好印象,她只好很爽快的应下。她将车停在路边,等聂行风下车后,要了他的名片,又很关切地说:「行风,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多注意身体,再联络哦。」见聂行风一脸吃惊,余茜回了他一个妩媚微笑,开车离开。女人要懂得矜持含蓄,还要体贴,才能收住男人的心。看聂行风的反应,她就知道自己的措辞绝对成功。目送余茜的车离开,聂行风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他脸色真这么难看吗?小神棍这么说,余茜也这么说。「行风」两个字叫得他心惊肉跳,明明和余茜是初次接触,可听到她这样叫自己,竟有种诡异的熟悉感。梦里那个人也是这样称呼他的。抬头再看那车,聂行风骇然发现原本应该空着的副驾驶座上竟坐着人。似乎察觉到聂行风在看他,那人回过了头。车已行远,只隐约看到一张清雅面庞,但瞬间便被血色蒙住。血影向余茜凑过去,将一条铁链狠狠绞缠在她的颈上……余茜回到经纪公司,她的经纪人才告诉她所谓急事只是晚上一个酒会的准备工作,顾澄也应邀出席,女伴是邱理嫣。她的经纪人可能是怕她失态,才提前打招呼,还委婉地说可以帮她推掉这应酬,被她拒绝了。她还不至于在公共场合跟人争风吃醋,尤其是在刚钓到一只更好的金龟后。晚上顾澄携邱理嫣出席酒会,邱理嫣打扮得光彩照人,顾澄却一脸萎顿。换作平时,这种美女如云的酒会是他的最爱,可今晚他根本提不起精神,要不是怕独处时再看到诡异幻象,他也不会接受邱理嫣的邀请。人多阳气盛,即使是厉鬼也不敢来行凶吧,他自欺欺人地想。「你今晚好像状态不佳啊,不舒服就别逞强了,想为女朋友撑场面也不急于一时嘛。」顾澄从洗手间出来,在走廊里跟余茜撞个正着,看着女人春风得意的一张脸,他很佩服对方的善变。「我很好。」「是吗?可刚才我看你拿酒杯的手好像在发颤呢。」要是有个血红怪物总在面前闪来闪去,相信没人还能安之若素吧?从来没觉得余茜的笑这么令人憎恶,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倒霉。顾澄冷下脸,道:「我警告你,别想诅咒我,我好得很,比任何时候都好!」「你在说什么啊?」余茜有些发愣,她只是好意问候,对方不领情也罢了,怎么还一副吃人的架势?顾澄正忿忿不平,视线不经意掠过余茜身后的水晶壁,竟骇然发现那个红衣怪物正匍伏在她肩上,鲜血从半阖的口中流下,一滴滴落在她的晚礼服上,一条铁链穿过他白森森的手骨缠在女人颈处,血红目光看的却是自己,更露出诡异的笑。「这领子好像做紧了。」看到余茜扯动领口,一脸不适,顾澄顿时毛骨悚然,捂住嘴努力止住尖叫,转身便跑。「怎么了?」顾澄那惊恐之极的眼神让余茜很不舒服,转头看身后,光滑的水晶壁上没有半点儿瑕疵。分手就分手,有必要搞的像见鬼一样吗?这混蛋刚才的表情还真生动,不混演艺界太屈才了。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聂行风下车后的表情也很怪异。想起当时从后照镜里看到聂行风一脸诡异神情,余茜疑惑的想。酒会结束时已近午夜,经纪人帮余茜叫了计程车,司机是个中年秃顶男人,一路上不断从后照镜里偷瞟她,跟平时粉丝们的疯狂眼神不同,那是种探询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下车后,余茜付了钱就匆匆进了公寓,连对方找给她的钱都没拿。余茜的公寓在大厦十楼,附近没有其他楼房,当时之所以选择这里是为了避开狗仔队的偷拍,累了一天,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场所。回到家先冲了澡,回卧室时,余茜突然看到有只小黑猫蹲在外面阳台上,刚才为了乘凉,她把阳台的门打开了,只关了一道纱门。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小动物不可能跑到这么高的阳台上来,但随即就发现自己并没看错,那真是一只黑猫,隐在黑暗处,几乎和暗夜合为一体,猫眼在灯光映照下发出妖异的光芒,乍然看去,像极了茔地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