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乐於就顺便帮他把他书桌上的防尘膜撕下来了。
上个学期离开的时候,季柏就把东西整齐地摆放好了,桌子上的几个收纳盒安静地缩在书柜下面,还有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檯灯、捲尺和双面胶,复习资料被卡在桌子上面的夹层里,和一整层的书待在一起。
很有序,对强迫症来说简直是赏心悦目。
不过,他的视线在一层书间掠过,一列素净的书脊里混出来个很花的脊面,相当格格不入。
还有点眼熟,郑乐於的指尖动了动。
季柏这时候在外面打电话,妈妈问他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学校,他含糊给了个回答。
妈妈简直秒懂:「你上学期跟我说你在学校里有个喜欢的人来着,这么早赶着去见人家是不是,什么时候也带回家让我见见啊。」
她好像在电话的另一边托着腮思考,语气听起来有点调侃。
要是他妈当时早点回家,没准还能见到,季柏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状若漫不经心地回覆:「我要是说了你別太吃惊。」
「我等着听你说。」年清女士摆弄着桌子上的兰花,应该是侧着头在和他说话,一如既往的期待。
「就是,嘛。」季柏有点紧张地清了清嗓子,他换了个姿势,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就要把自己打好的腹稿往外说。
视线不经意地一瞥,早晨的阳光和露水里,把整个寢室都照亮,屋里的郑乐於好像在翻看着本书。
他桌子上有什么书好看的,又没他好看。
季柏纳闷,手机还被他攥在手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等等,他刚刚随手塞进书架上的书还在上面。
那本狗血虐文!
「一会和你说。」他「啪」地一下掛掉了电话。
但是等他急匆匆要去回收那本乱七八糟的书时,一打开阳台门只能见到郑乐於状若随意地在看着一本经济史,晨光里的头髮微微翘起来,看书时帅得不成样子。
季柏愣了一下开口:「这书放桌子上好久了,可能有点落灰。」
郑乐於把书抖了抖:「还好。」
季柏默了一下,然后眼看着书里夹着的一小沓草稿纸掉下来落在地板上。
郑乐於:「……」
两个人一起静默了一瞬间,然后季柏没忍住笑出声:「別抖,我的每本书里面都有草稿纸。」
郑乐於失笑般把草稿纸捡了起来。
白色的a4纸上被季柏列出了一堆思维导图,最上面的边角处还被他画上了两只猫,是俏俏和吉利,两只猫的尾巴对在一块,看上去很可爱,郑乐於挑了挑眉才草稿纸塞了回去。
冬末春初的天气让人捉摸不定,季柏进门这短短瞬息就风云变化起来,早晨的冬雾还没在阳光下散去,跳动的露珠上就开始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