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话说得顛三倒四的,一点都不符合一向严谨的程於飞的语法程序。
在郑乐於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对方先从那边掛断了电话。
郑乐於「嘖」了一声。
他和程於飞已经很久不通电话,连联繫方式都刪的七零八落,现在程於飞这句晚来多年的对不起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不过也没有那么久,担不起多年这个词。
程於飞既是比他爸小很多岁的师弟,又算是,嗯,他的前男友之一?
郑乐於有些不確定地想。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界定男朋友这个词。
他当然不是小小年纪流连花丛交往过很多男朋友的人。
除了幼儿园拉过小手说要做对方新郎现在连名字都忘得差不多了的隔壁班小黑,
以及初三刚刚意识到自己性取向和同桌表白结果对方懵了居然同意了两人相处一天后对方以他作业不带他抄为由分手的小灰,
最后,也就只剩那么一个程於飞了。
程於飞多少是和其他人不同的,他比他的师兄郑单小了近二十岁,年纪不算大,但也比郑乐於大了十岁。
刚刚认识程於飞的时候,郑乐於还是个故作高冷实则背地里去厨房偷吃冰箱里雪糕的小屁孩,程於飞已经长成了会被校园小女孩暗恋的邻家哥哥了。
他常来郑乐於家,一来二去和郑家两兄弟打得很熟,还常常给郑乐於辅导功课,郑乐於那时曾一边默默啃着雪糕一边侧头看程於飞讲题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想自己总有一天也要这么厉害。
斗转星移,程於飞入了职场,走到哪里都有人喊一声小程总,他也升了高中,十五六岁的年纪察觉到自己的性取向还有点慌张,对身边亲近的人总是不自觉地留意,程於飞年少端成,生了副稳重脾气,还总拿笑眼看人,谁看了不迷糊。
他一头栽了进去,年少慕艾,势不可挡。
程於飞明明察觉到了,还是笑眯眯地接受了来自少年人的情意。
但是他们之间註定没有可能,程於飞大他十岁,无论是阅歷还是其他方面,都比郑乐於要拎得清。
他的所作所为里未必没有诱引郑乐于越界的意味。
这段感情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为期三个月,知情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想到这,郑乐於撇了撇嘴。
他把蹭到的水珠干脆地甩开,指尖的水渍在太阳回归的温度下很快就干了。
就像曾经说来就来的爱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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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季柏意识到晚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真感冒了。
更准確地说,是有点低烧了。
他震惊地看着温度计上三十八冒头的数字,又用力甩来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