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谢老爷子离世,谢明疏坐上了家主之位,陈娇娘留下的孩子这才回到了世人跟前。然而出身注定那孩子要被世人践踏。踏着踏着,那孩子又淡出了世人视线,再出现就是十天前,而且还是强势回归,一回来就给家族贡献了上百件奇珍异宝。就这样,谢无名的名字虽然无法出现在谢家族谱上,但他却以另外一种方式走进了谢家。下个月更是要代表谢家,与阿满等人一道,一同奔赴无极宗参加历练比试……寥寥数百语,却是谢无名艰难曲折的前半生。就这,其中还有一半是关于他母亲陈娇娘的。阿满听的秀眉蹙了又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谢无名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回。而且下个月还要跟他们一块参加无极宗的历练。一个一出手就能拿出上百件奇珍异宝的人,要说没点真本事,显然不可能。而无极宗发起的历练,又是出了名的竞争惨烈。在那里,任何一个生命的消逝都很正常。谢无名要是在那里对她兄妹二人动手,没人会怀疑。这就跟当初谢晚吟的死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一个道理。想到这,阿满脸色渐渐冷凝下来,对谢阿沅道:“哥,我们也去看看吧。”谢阿沅不置可否,颔首道:“好。”兄妹二人夹在人潮中,往祠堂方向奔去。此时,谢家祠堂广场上乌压压一大片站满了人。然而人多归人多,却安静的很。大家全都绷着张脸,沉默地望着前方,现场听不到交谈声,唯有皮鞭落在人体上的噼啪声。以及,浓浓的血腥味。阿满一过来,就看见一个被扒了外衣的年轻男子趴在地上,他身边左右两侧各站着一名身强力壮的中年男子,每人手中挥舞着一根皮鞭,轮番往他脊背上抽打。每一鞭子落下再挥起,都能带起一长串血珠,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一阵肉疼。然而受刑的年轻男子不但没有发出半声哀嚎,脸上甚至连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就那么神情漠然地趴在地上,任由皮鞭一下下抽打在他脊背上。好像那鞭子打的不是他。阿满不用问也知道,这位看起来仿佛没有痛感的年轻男子,必然是谢无名无疑了。最后一鞭子落下时,谢无名后背上仅剩的最后一缕衣服也被抽飞了。整张背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全是血肉翻卷的狰狞伤口,看的人心惊肉跳。可谢无名一张脸依旧平静的像张白纸般,一丝表情也无,朝高坐主位的谢明疏叩头一礼后,转身大步离去。脊背挺直,步履稳健,要不是他皮肉下隐隐露出的白骨,众人几乎都要怀疑刚才那场刑罚只是做做样子的假打。目送一声不吭的谢无名离去,再抬头望眼面色阴沉明显气得不轻的谢明疏,阿满心头疑虑又起。明天他们就要奔赴无极宗了,倘若谢无名真是那人派去杀他们兄妹二人的人,难道不应该好好保存谢无名的实力吗?何至于将谢无名打的这么狠自堕实力?而且,像这种要暗中下黑手的人,不应该像黑暗中的毒蛇那般潜伏着、然后好在关键时刻亮出毒牙给予他们致命一击吗?如此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彰显存在感,是生怕他们生不起警觉心?又或者是自己想多了?阿满蹙眉,感觉先前走向还算明朗的线条,这会儿已经被一只无形大手搓成了一团乱麻。她侧头去看身旁的谢阿沅。谢阿沅抱臂站在她身侧,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一双眼睛却始终追随着谢无名,眼神晦暗难辨。阿满收回视线,忍下心头疑惑,直到从祠堂离开,行到无人处后,她这才将心中的猜测说给谢阿沅听。谢阿沅听后,面上非但没有惊讶,反而还露出欣慰之色来,笑道:“你能有这份警觉心,我就放心了,就怕你还像上次乌游县的事情那样,一个人偷偷行动。”“……”阿满无语,心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跟爹娘,你们仨把真相瞒的太严实了?你们要是把计划说出来,我犯得着一个人行动吗?”像是听见了她心中的腹诽似得,谢阿沅哈哈一笑,然后凑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阿满听后,眼睛一亮,脑中那团乱麻终于又明朗起来。她抬头,望向坐在主座上的谢明疏,心中冷笑——如此煞费苦心,也是难为这位了。……三天后,无极宗。一般宗门都是依山傍水而建,还有甚者将宗门建立在峰峦之颠,恨不能直入云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