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看这本书时本也不是冲着感情线去的,所以有关权谋的部分,印象还算深刻。
出于私心,比起废太子病逝,将来皇太孙登基,虞九阙手握权柄黑化的戏码,他更希望书中描写的光风霁月、登基后必为仁义之君的太子可以好好活着。
一旦太子熬死现任老皇帝,继位登基,凭他对曾雪中送炭的虞九阙的信任与感激,虞九阙完全可以在宫中走出一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路来。
届时怕是照样可以位及内臣之冠,不必为了争夺权柄而不择手段。
皇太孙还是皇太孙,剧情也不至于崩盘太过。
只是虞九阙的记忆若是一直不恢复……
难不成,他们真的可以在齐南县做一对平平淡淡的寻常夫夫么?
秦夏不敢下此断言。
“相公?”
秦夏被虞九阙唤回神思,温声问道:“怎的?”
后者掩唇轻咳一嗓。
“老先生又给我开了十副药,此外还有旁的话要嘱咐。”
这意思显然是需要秦夏一起听。
秦夏感慨自己的走神倏忽,连忙回到虞九阙身旁站定,凑近了些问道:“可还是有什么日常需要注意的?”
徐老郎中捋了捋胡子,摆摆手。
“再没什么繁琐之事,只急得少劳心劳力即可,此外还有一事。”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自面前年轻夫夫的脸上扫过,语气淡然道:“先前九哥儿身子孱弱,不宜行房,现下倒是并无大碍……”
还没等二人做出什么回应,他就又继续说道:“只是近一年内虽可行房事,却不宜有孕,否则只怕于子嗣无益。你们年轻人行事毛躁,此事万万要上心。”
话说到这里,秦夏和虞九阙已经齐齐顶了个大红脸了。
怪只怪徐老郎中这人说话太直白,都不带拐弯的。
两人诺诺应是,忙不迭地拿着方子去抓了药,付好银钱后离开。
出了诚意堂又走了几步路,只觉得那股尴尬劲才散去,再度四目相对,都没忍住笑。
秦夏头一个开口。
“总归这是最后十副药,以后能不来医馆,咱们就不来了。”
在他看来,只有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其余的……
都是锦上添花。
只是没想到徐老郎中会忽而提起那档子事,倒打了他俩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认真说起来,在这个时代想要避孕……
还是有点难度的。
这是又给秦夏出了一桩难题,他在心里默默叹气,却情不自禁一手提药包,一手牵过了小哥儿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开春以后,虞九阙的手心都没有过去那么冰凉了。
离陶瓷铺子尚有一段距离,两人走着走着,发现路旁一处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秦夏和虞九阙都没有凑热闹的习惯,本想绕开向前,却不经意间从围观人的口中听到了几个零星的关键词。
秦夏一下子想到进医馆时听见的闲言。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进去,果然见地上跪着两个半大孩子。
大的那个也不过十二三岁,小的最多八九岁,此刻都头插草标,旁边立了个木牌,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卖身葬母。
此情此景,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就这一会儿工夫,就有两个人上前问。
但一听要买就要把兄妹二人一起买走,打听的人就不乐意了。